要說黎磊果然是軍人,雖然現在退伍轉業了,那雷厲風行的效率沒的說!
何米剛剛才找浙大的教授,砸錢組織了一個研究中心請他們吃透vcd的研發技術,韓梅梅剛剛弄起一場還算過得去的歡迎儀式,他們居然就要到了?這是真的一點都不給人準備的時間!
綠皮火車素來以髒亂差著稱,可是這一列綠皮火車不一樣,別說過道上沒有站人,地上沒有堆積雜物,桌上沒有花生瓜子礦泉水,就連車上的人都坐的整整齊齊,乍一看過去,倒像是到了一個管制森嚴的車間。
因為這裡坐得,都是橄欖綠。
“黎參謀長……”一個面色黝黑的年輕士兵帶著不安問坐在他對面的一個同樣黝黑的年輕人。
這一車計程車兵,除非真的是天生開了掛的,就沒有不黑的。還有一些黑黑的臉上都還帶著紅,曬得一塊一塊得脫皮,露出白粉色的肉,走出去說不定還能嚇到小朋友。
痛麼?痛。
醜嗎?
不醜!!!
要是沒有他們臉上那一塊一塊的曬傷,國內想要現在這個亂哄哄搞生產發展經濟的機會都沒有!
在這一車複製黏貼的橄欖綠中,仔細觀察才會發現,原來每一個都長的不一樣。
問話的方臉,長眼,五官憨厚,典型的中國農民連,扔在人堆裡找不著,最多就是眼睛特別有神。
被問的五官其實要精緻一些,但面板是一樣的糙,要說帥是扯淡,但是也耐看。這輛車上的橄欖綠都是一身被軍營打磨出來的精氣神,但他身上更多了一份從容和篤定,那是學識給他的提升。
這是黎磊。
“小田,我們都已經轉業,就不是參謀。”黎磊瞪他,“有啥事直接說。”
小田臉上有著不加掩飾的茫然:“黎哥,我們退伍了,以後工作咋辦啊?聽說現在國家情勢不好,以前端上鐵飯碗的工人都下崗了,我們要怎麼安排啊?”
他們都是十幾歲就考軍考學的娃娃兵,進軍營,上前線,學的是服從命令聽指揮,每天眼中都是橄欖綠和天空藍,這個社會的花紅酒綠和他們已經分離很遠了,以至於乍然脫離軍營,告訴他們以後的路要自己做決定,都不知道何去何從。
小田的茫然,也是這輛車上所有人的茫然,甚至就連黎磊內心深處也未必沒有茫然。
“服從命令聽指揮,看當地機關安排。”
“現在廠子都倒了,我們還能有工作嗎?”
“總會有辦法的。”黎磊自己也愁。
他是士官,還是黨員,編制是帶著鐵帽子下來的,進系統絕對沒問題,可是能有什麼職位呢?
90年代的中國政府系統什麼情況?
窮,而且冗員特別多!
冗員是歷史遺留問題,人道洪流的時候蒙冤的要平反要安排位置,大裁軍下來的軍官的編制是鐵帽子,還有應屆的大學生……
級別不能調,正職又是一個蘿蔔一個坑,那就只能往副職上種了。
最厲害的時候,一個縣有二十個副縣長都是常事!
這是八十年代的常態,到了九十年代其實也差不多,人道洪流平反的老一輩逐漸年齡到站,但是國企破產的下崗幹部還要安置啊!
雖然情況沒有之前那麼嚴峻,但是職權重疊的情況還是很嚴重的!他在部隊裡待著的時間久了,但也知道現在國內的風向就是經濟建設為先,他做得了嗎?
說到經濟建設,他就想起了何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