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蘭是想著,在隔壁蒸餃子能給李如海留下一些。孩子嘛,不懂事,當長輩的不包容,還能指著外人包容自家孩子嗎?
“哥。”聽著王美蘭的話,趙威鵬往外屋地掃了一眼,然後小聲在趙有財耳邊說:“咱家就這麼整,我嫂子能選上婦女主任才怪呢。”
“嗯?”趙有財一愣,就聽趙威鵬繼續道:“太脫離群眾了。”
“誰說不是呢?”趙有財道:“我說她也不聽,你說誰家能天天這麼吃啊?”
他倆聲音是小,在外屋地的王美蘭聽不著,但在一旁貼炕櫃躺著的王強耳朵一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哥,你家一直都這麼吃啊?”趙威鵬又問,問得趙有財微微一怔,思索片刻道:“以前不吃,但這幾個月都是這麼吃的。”
“這幾個月?”趙威鵬大驚,就聽趙有財唸叨說:“山裡飛的、跑的,河裡遊的、蹦的,家裡養的雞鴨鵝,完了還有羊,這都沒少吃。那傢伙,從上秋到現在啊,熊瞎子都造好幾個了。”
趙威鵬:“……”
“野豬專挑隔年沉跟黃毛子。”趙有財小聲道:“反正抓住、打住就吃,吃的都沒數了。”
“小豬好吃哈。”趙威鵬接了一句,就見趙有財點頭道:“你嫂子啊,以前她家是地主,吃啥淨挑好的。野豬超過二百斤的,人家都不惜吃,嫌乎那肉柴。大個子……就是鹿啊,得吃牤蛋子,超過三百斤的,人家也不要。”
“這也挑啊?”趙威鵬皺眉道:“那還能吃著啥了?”
“那你看了……”趙有財比劃著說:“我家那小子還行,野豬啥的不少抓。再加上你也看著了,你哥我這槍法屬實也牛逼。我跟你講,兄弟。那次我上山,就拿一棵槍,一彈夾十發子彈,我那天一仗,幹下來十一頭豬。”
“真的?”趙威鵬隨口一問,就見趙有財一撇嘴,道:“還真的?那天喝酒前兒,我沒說啊?咋的,我說啥話,你都就酒吃啦?”
“沒有,大哥。”趙威鵬那天可能是喝懵了,此時呵呵一笑也就把話題滑過去了。
“就這幾個月呀……”趙有財在心裡盤算一下,然後對趙威鵬說:“得吃三四十頭野豬吧。”
“啊?”聽趙有財這話,趙威鵬震驚地道:“就你們吃的?”
“嗯吶唄。”趙有財道:“狍子吃的,那就更沒數了。對,還吃個羊呢。”
說著,趙有財笑了,只聽他道:“好好的大母羊,讓你嫂子一錘就給悶那兒了。”
“哎呦我的天吶!”趙威鵬被嚇了一跳,然後壓低聲音道:“我嫂子那麼惡(nē)吶?”
“唉呀……”趙有財剛要接話,就聽身旁有人道:“老牛還吃一個呢。”
王強坐起來了。
“你呀!”這時趙威鵬還以為王強諷刺他和趙有財槍打大青牤呢,當即白了王強一眼,道:“強子,罵人還不揭短呢,你咋總唸叨這事兒呢?我跟你姐夫,那不是失誤嗎?”
“不是,趙哥。”王強瞥了趙有財一眼,然後衝趙威鵬笑道:“沒說你呀,我說在你來之前吶,我們還吃個老牛呢。”
“啊?”趙威鵬更為震驚了,趙家吃野豬、吃熊、吃狍子,這些都是山牲口,趙家有能耐吃多少都行。家裡雞、鴨、鵝,甚至是羊也就罷了。可牛是大牲口啊,老話說一牛能頂七人力,尤其是在林場、農村,牛可老珍貴了。
“你滾一邊兒去。”這時,趙有財沒好氣地懟了王強一句,並質問道:“那天你不也在那兒呢嗎?”
說起這件事,趙有財都感覺委屈。那天仨人去的,怎麼罪名都落自己身上了?
“嗯?”趙威鵬一聽就知這裡有故事,還不等他問,趙有財便向他解釋道:“這不那天嗎?我們幾個領狗往上山去,剛走到南頭大地,就碰著他們放牛了。完了咱家有個狗缺德,過去就咬人家牛。它這一帶頭,別的狗呼呼啦啦都去了,就這麼給人家老牛磕下來了。”
“啊……”趙威鵬聽完,很是善解人意地道:“哥,那這不賴你呀。”
“誰說不是啊!”趙有財說著,白了王強一眼,道:“他們就總提,提著、提著就傳開了。屯子人嘴也不好,傳的都不像話。”
聽趙有財這話,趙威鵬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當天他們二人打死大青牛往下跑時,趙有財曾對他說過,要是不趕緊跑的話,傳出去屯子人該給他們起外號了。
想到此處,趙威鵬忙問趙有財說:“哥,傳完了,屯子人給你起啥外號了?”
趙有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