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遍體鱗傷的小兒子,金小梅狠狠一咬牙,指著李如海說:“你就別去了,外屋地碗架子裡有乾糧,你自己墊吧一口得了。”
碗架裡有早晨吃剩的粘豆包,菜估計只剩鹹菜了。可金小梅斬釘截鐵的態度,讓李如海不敢有一絲反抗之心。
但即便他不說話,金小梅也又將三角帶抄起,指著李如海道:“你再敢滿屯子嘚瑟,我不打死你,我就不是你媽!”
說完,金小梅把三角帶往李大勇懷裡一丟,轉身將炕桌上的錢和借條都收了。
就這,李如海都沒敢吭聲。此時的他,只在心裡慶幸,多虧把那《永安白李逵》和《趙二雪夜宿深山》的手稿都燒了,不然自己身上都得少零件。
金小梅、李大勇、李寶玉從家裡出來時,趙軍正在院子裡逗小花呢。
四人回到東院趙家時,兩屋桌子都沒撿呢,趙有財、王美蘭也都等著呢。
“行啊,弟妹。”王美蘭拉著金小梅坐下,道:“自己家孩子,真給他打壞了,咱不得管吶?”
“唉!”金小梅長嘆一聲,道:“這就是不趕趟了,要不我都給寶玉那新房再接出來兩間。”
西屋裡,趙威鵬饒有興致地看著李大勇。今天的事,他雖然沒親身參與。但在飯桌上聽大夥嘮嗑,趙威鵬就捋順了前因後果。
對那個不滿十五歲的婦女主任,趙威鵬很是好奇,同時他也覺得趙家這幫人有意思。
趙威鵬從小在農村長大,他也經歷過農村生活,但趙家這樣的生活他見都沒見過。
幾家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說說笑笑,而且滿屋子都是樂子人。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趙威鵬不知不覺地就融入了進來。
吃完飯,男人在西屋抽菸、喝茶、嘮嗑,誰困了就往炕裡一躺,女人們則在東屋磕瓜子、吃凍梨、看電視。
午後一點左右,趙家三口大鍋齊齊冒煙。解孫氏帶著兒媳婦劉蘭英褪鵝毛,趙玲煎鱈魚、金小梅和徐春燕剁驢肉餡。
王美蘭、王翠花、馬玲和老太太在屋裡包牛肉,她們把一部分牛腿肉、牛肋條、牛腩肉用黃油紙包裹起來,緊成長方體就像東北烀的醬塊子一樣。
然後,把包好牛肉拿到屋外凍上,這是留著明天用刨子推成肉卷好涮鍋子的。
今天有驢肉、驢排骨,牛肉大餐改到明天再吃。
但趙軍留出一塊牛腩,讓徐春燕幫著切成小塊,而他趁著徐春燕切肉的工夫,帶著李寶玉、解臣出去燒炭。
到柈子剁,挑那手腕粗細的山梨木、椴木杈堆在一起,點火燒著了以後,用大盆扣住。
這時,李寶玉拎著一個喂得羅從窖裡上來。
大冬天的,外頭地挖不動了,但窖裡沒上凍,趙軍便讓李寶玉去挖了一喂得羅的土。
這土加水和成泥,用泥封那扣地大盆的外圈,如此燒個把小時,就能得到一堆木炭。
趁著燒炭的工夫,趙軍他們又掰樹杈削好了籤子。
這時李家西屋,李如海撩開窗簾,往外看了一眼。
由於離得遠,他並不能看到趙家院裡的熱鬧,但能看到那院冒煙咕咚的。
李家西屋,趙威鵬驚訝地看著窗外忙碌的景象。兩口大灶齊冒煙,一口大鍋烀驢排骨,一個大鍋烀燎乾淨的牛頭。
趙老闆走南闖北多年,就沒見過誰家這麼能折騰。別說農村了,城裡也找不著這樣的人家,一天吃飯都趕上辦席了。趙威鵬身家近百萬,家裡吃飯也沒這麼誇張啊。
這時,外屋地傳來了王美蘭的聲音。
“燕兒啊。”王美蘭道:“蔥花放那些就行啦,意思、意思得了。”
說到此處,王美蘭稍微頓了一下,然後又問道:“大腿肉都剁了哈?”
徐春燕答應一聲,然後就聽王美蘭對金小梅說:“小梅呀,一會兒擱你家鍋蒸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