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祥枯稿的長臉不見絲毫情緒波動,木魚早給藏在衲裡,乾枯的兩手從寬闊的灰袍袖探出,右手正豎居上,左手平託在下,淡漠的道:
“邊施主今日之敗,在於過份自信,我們四人近二十年從未與人交手,早難起爭鬥之心。只是事關天下蒼生,請恕貧僧得罪。”
聞言,葉山海嗤笑一聲,不屑置辯,持刀挺立,遙指嘉祥,對抗嘉祥攝魄驚心的氣勢。
葉山海不讓嘉祥搶在先手全力進擊,於是施出陰陽無極道的玄奇,在把氣勢推高至巔峰的狀態下,長刀化作青芒,流星般劃過與嘉祥對峙的空間,疾取嘉祥胸口的部位。
人與刀合為一體,旁觀者無不感到其刀有撼嶽之勢,不懼任何反擊硬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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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過是其他庸手,不待刀鋒觸體,早給其刀鋒發出充滿殺氣的刀勁所重創,嘉祥大師全身紋風不動,連衣袂也沒有揚起分毫。
忽然枯瘦的右手上託變為平伸,身體則像一根木柱般前後左右的搖晃,拇指剛好一分不差的按在葉山海攻來的刀鋒處。
道信低暄道:“一指禪,施主小心!”
葉山海看得心中咋舌,嘉祥跟他迅若驚雷的速度恰正相反,每個動作均慢條斯理,讓人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的慢,卻剛好剋制葉山海的快。
由此可見其緩慢的舉止只是一種速度的錯覺,佛門玄功,確是驚世駭俗。
而葉山海他這招玄奇,乍看只是進手強攻的一招,厲害處在能發揮全力,以高度集中和疾快的刀勁,以強攻強。
其實真正玄妙處是在於其千變萬化,可是嘉祥的一指禪,已達大巧不工的層次,眼睜睜的刀鋒就給他按個正著,完全無法可施。
刀鋒有若砍上一堵精鐵打製的鋼牆,葉山海悶哼一聲,往後疾退,這一招立刻力衰,再難有任何好景。
一道真氣,閃電般沿刀直刺入他經脈之內。嘉祥大師乘勢進擊,右手由左向右橫比,左手由下而上縱比,在虛空中畫出一個十字。
同時,他手捏大金剛輪印,雙手的手指向掌心彎曲,兩手大拇指併攏,中指反扣,纏繞食指,踏步向前,與疾退回來的葉山海錯身而過。
然後一個旋身,帶起的勁氣狂颼,印鋒精準無誤的刺在葉山海在胸前比劃出來的十字正中處。
氣勁交擊,卻沒有半絲聲音。
葉山海虎軀劇震,剌中嘉祥的虛空十字,卻有投水進一個乾涸了不知多少年月的枯井的感覺。
可是當他低吟之時,枯井忽然變成驚濤裂岸的大海汪洋,還如長堤崩潰的朝他狂湧過來。
面對佛門絕學,葉山海依然冷靜如故,心志絲毫不受影響,兩手分開,暗施卸勁,化去對方攻來多達四成的勁道,然後往後一仰,再扭腰挺回來時,一拳擊出。
蓬!
嘉祥大師往後微晃,葉山海卻動也不敢動,原來他忽然感到另外三僧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他身上,只要他稍有異舉,在氣機牽引下,會立即成為三僧全力圍攻的對像。
實在妄動不得,只好眼睜睜靜觀變化。
嘉祥大師低垂的眼簾往上揚起,露出一對深邃難測,充滿哲人聖者智慧的神光,接著灰色的僧袍往下凹陷,緊貼全身,顯他高挺削瘦的體型,一掌拍出。
動作行雲流水,又若羚羊掛角,玄機暗含。
葉山海一對虎目精芒大盛,迎上嘉祥大師銳利至可穿牆透壁的目光,心知肚明對方的招式雖似看來平平無奇,但實臻至反樸歸真,大拙為大巧的武道至境。
像這一掌攻來,便任他以何種妙招奇技應戰,最後唯只硬接他一掌之途。
其中玄奧處,確非任何言語可以清楚解釋。
幹如枯井,滿似汪洋。乾枯的一掌,正隱含似汪洋般的佛家博大淵深的真氣。
見狀,葉山海原地柱立,嘴角逸出一絲笑意,左掌迎擊,接著掌化為拳,拳變一指,點在嘉祥大師掌心處。氣勁破掌而入,竟是長驅宜追,毫無阻滯。
葉山海不喜反驚,嘉祥這口枯井,突然又變成滿溢肆虐的大海汪洋,把他氣勁反迫過來。
他本早知對方有此一著,仍想不到變化得如此迅疾,氣勁先反方向轉收回來,再全力改向疾迎上去。
轟!葉山海俊容轉白,往後飄退,嘉祥如影附形的貼身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