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梧酒醒得知自己多話了,到處找我,而那時我已經在趕往伏見稻荷大社的路上。
和上一次來不同,我直奔千鳥居而去,由於我是等著景區開門的頭一批遊客,初爬千鳥居都沒有什麼人,有種鬱郁山林,獨我一個痴心人在穿行的錯覺。
我不是為了沿途風光而來,便只顧著悶頭往上爬,上次來時我說這裡由紅色鳥居構成的連綿不絕的長廊,好適合新人來走,為了“一走走到頂,到頂如到頭,執手一生都是你”的絕美意境,封揚遠牽著我前行,然而我們終究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沒有登頂。
我也說不明白為什麼在聽到他和鄭漾訂婚了的訊息後就想來爬完千鳥居,好像在和自己賭氣,在和他賭氣,又或者是在和老天爺賭氣,是不是就是因為當初我們半途而廢了,才有瞭如今的下場?
那我再爬一次行不行!
我心中有氣,步子很快,多虧了每日都跟野渡去晨跑,體力鍛煉出來不少,中途沒怎麼休息,到達山頂只用了一個半小時。
古人說:“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登高望遠最大的快感就是居高臨下後,放眼萬物皆入眼底,數里山河連綿成片,上帝視角,浩瀚壯美。
站在頂峰,遙望京都,震撼之餘,我只想大叫,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抒發心中所有的鬱結。
但我很快就發現根本沒有,當聽到數聲吼叫後,回應我的只有自己回聲時,深深的孤寂張開了駭人的雙臂,從外而內把我包裹,讓我身寒,心更寒。
我突然好想笑,笑自己傻,以為爬完了千鳥居就可以讓之後的波瀾都化為烏有嗎?這次爬完全程,站在山頂的可是隻有我一個!
“封揚遠,你這個大豬蹄子!”我卯足力氣再吼,“如果你真的言而無信負了我,我下輩子每天都要畫圈圈詛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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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風大,我感覺自己已經被吹成傻逼了才往下山,到了有訊號的地方,手機就開始狂響,宋梧桃花他們輪流打,我接後只道:“這就回來。”
走到小民居外面的巷道,就看見宋梧他們三個在院門前東張西望,見到我後,跟看見祥瑞一般興奮,特別是宋梧,奔過來就抱著我哭,說:“我先前就在想,你要是因為我幾句話想不開怎麼辦,我多大的罪過啊,上帝老兒是不是要給我記一筆,死後都不讓我上天堂了。”
我無語,這丫還真會為自己的死後大事考慮,推開他,說:“我又沒得重度抑鬱症,怎麼可能自殺?”
桃花和陸煥在一旁關切地看著我,我朝他們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挽著桃花進院,一股清甜的米香撲鼻而來,勾引著我的胃,快步進屋,正好看見野渡在盛剛煮好的黑米粥,沒有問我半句,只道:“快來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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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宋梧他們回國後,我開啟了瘋狂畫稿模式,哪怕沒有靈感,也會畫些靜物,是為了練習繪畫技巧,也是為了……讓自己一直處於忙碌狀態。
野渡因為“豈曰無衣”和攝影方面的事,會時不時回國一趟,以前我還會追著問他什麼時候回去,好給我帶家鄉特產啊,而今我對很多東西都漠然了,哪怕是最愛的小吃糕點擺在我面前,興趣都只有一半。
在那段時間,唯一讓我欣慰的是自己的設計在桃花三兩枝廣受好評,畫稿的動力源源不斷,感覺人生已經達到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