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梧一愣,以為我在和他開玩笑,罵我:“你特麼瞎編什麼胡話呢!”
我吸一吸鼻涕,把活檢結果塞他手上,他哆哆嗦嗦地接過,看完臉全白了。
莫名的,我更想哭,哇的一聲叫出來,像個孩子一樣,宋梧差點兒把報告單捏爛,緊緊地抱著我,平復好會兒才顫抖著說:“我們先上車。”
他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身子早已癱軟的我扶上車,路上遇到堵車,他急不可耐,我卻平復很多,堵車多好啊,永遠到不了終點的感覺,要是我這條命也能如此,我做夢都能笑醒了。
我有氣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偏著腦袋看外面形形色色的路人,腦中閃出過往的記憶,日本行首當其衝,我想到了三年坂,想到了那個傳說,想到了那次摔跤……
“看來傳說蠻準的嘛,我活不到三年就要翹辮子了。”我苦笑著說。
一路沉默的宋梧聽此突地激動了起來:“你特麼給老孃把這句話吃回去,我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用最先進的藥,保準讓你活到和我一起跳廣場舞的年紀!”
我笑意更苦,不想回辯,那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徐徐闔眼,想到的都是封揚遠,他的每一次笑,每一次自戀,每一次傲嬌,每一次霸道……太多太多的畫面交織出現,幕幕生淚。
畫面最後靜止在他前幾天自信滿滿地對我說他已在部署,科百要是敢和他玩,也不看看會不會殃及自身。
當時我聽著全是歡喜,這會兒想來無故添了擔憂,倏地睜開眼睛,拉著宋梧問:“封揚遠說他可以對付科百,你說會是什麼辦法?”
宋梧稍露驚色,皺起了眉頭,我怕他不和我說實話,厲聲道:“我都這樣了,你再不老實點兒,是想讓我死不瞑目嗎!”
他“呸”了一聲,嘖我說什麼喪氣話後才道:“依科百的勢力,宏宇想和他鬥,多半是魚死網破,玉石俱焚的法子,這可是場豪賭,封少爺的膽子真夠大的。”
一剎那的功夫,我就得了耳鳴,耳畔尖聲不斷,阻攔了外界所有鬧騰,我怔在原位,腦子一片雜亂,無法想象宏宇和科百魚死網破、玉石俱焚後的局面。
宋梧忽然搬著我的身體使勁兒搖晃:“你都這樣了,還管那麼多幹什麼,你放心,就算封家徹底玩完了,你還有我呢,我養你!”
這些話在我這裡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我可能不管嗎?宏宇可是封揚遠的江山!
正好這時前面通車了,我僵硬地坐正身子,聲音低啞道:“開車吧。”
宋梧盯著我嘆了好大口氣,才轉身把車子開走。
我更加心力憔悴,雙眼空洞地望著窗外,一人一景走馬觀花地在我眼前經過,卻沒有一處被我看了進去,直到經過沿河花園,一男一女映入眼簾,我忽地坐直了身子,趴在窗戶上再看幾眼,確認了是他們後,速地叫宋梧:“停車!停車!”
宋梧有些懵,但還是快速把車靠邊停了,我開啟車門就往花園奔,半路大喊:“汪大姐。”
正是以前在百夢工廠上班,後因得腦瘤被舒華夜利用在工廠鬧事的大姐,眼下她身著一套藍白條紋病號服,坐在輪椅上,推她的是她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