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華夜一審判決很快就下來了,沒有什麼疑問的死刑,唯一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居然不再掙扎,放棄上訴。
對於他這個人,我真的有太多疑問,判決生效後就聯絡公安機關,說要見他一面。
他倒是同意了,只是有一點要求,不見封揚遠,如此,封揚遠只把我送到了門口。
隔著一睹玻璃牆的探監室,我坐定後,舒華夜才被警察帶來,灰藍色囚服,光頭,貴氣消散,眉眼卻依舊冰涼。
我透過電話笑他:“還以為像你這樣的人,會垂死掙扎到最後一刻。”
他也笑:“我是個商人,從不做不得利的事,知道上訴沒用,我還去費勁兒幹什麼?給你們再看我一次笑話的機會?”
我咬著牙關恨著他,他笑得猙獰:“這次是我輸給了大意,對韓襄還心存餘念,手下留情了,從他答應我會在百夢大秀上動手腳,卻遲遲不見什麼大動作開始,我就懷疑他背叛了我,要是再來一次,我一定會在當時就徹底封了他的嘴!”
毒蛇就是毒蛇,無論跌至何處,遭遇何事,毒液都不會減少半分,那顆狠毒的心依舊會狂跳不止。
我抓緊電話筒,平復片刻再說:“你為了收購白氏,用了那麼殘忍的手段,為什麼?封揚遠都說他沒有料到。”
此乃我之所以來見他的第一點疑問。
他回答得乾脆,帶著憤意:“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你該回去問問封揚遠,去年端午節前夕我從董事長口中覺察到他們之間達成了某個協議,我猜肯定和白氏有關,擔心董事長被他說服不再收購白氏,自然要加快腳步,鬧出大動作,讓白氏做不下去!”
“協議?”我皺緊眉頭,“什麼協議?”
他冷笑:“我也好奇啊,查了好久,最後還是在一次董事長宴請老朋友的時候,別人問他為什麼願意捧你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半吊子坐上百夢一把手的位子,他多喝了兩杯才吐出很早以前他就答應過封揚遠,一旦收購白氏,它的掌門人還是你們白家人,可到了那個時候,你爸媽都昇天了,弟弟又小,可不是便宜了你嗎?”
過往記憶爭先恐後浮出水面,我猛然想起在前年確認舒華夜就是給hite品牌潑髒水之後,封揚遠的確和我公公做了個交易,當時我反覆問他,他都說與我無關,原來,哪裡是無關,不過是當時他不能說,不想讓我操心。
而當時他在無法更改封氏收購白氏決議的情況下盡了最大努力,讓我的家人可以更大程度的接受收購合約。
根據舒華夜所說,我第二點疑問好像已經有了答案,為什麼他會在我接手百夢後那麼久才動手把我趕下臺來,定是和我之前的猜想一樣,在那頓我和封揚遠沒回大宅吃的晚飯上發生了某件事刺激到了他,也就是他準確地得知了封揚遠和我公公的交易內容,知道封揚遠一心只想讓白家人掌管被收購後的白氏,依他對封揚遠的仇視,自然不會讓後者如意。
我沉著一顆心沒說話,他問我:“你一定很奇怪我怎麼就那麼和你家過不去吧?”
對於這個問題,我早就問過封揚遠,他當時回說舒華夜只是和他過不去而已,眼下舒華夜自己也道:“我早就知道你是他的心頭肉,是他的死穴,傷害你對他的傷害,可比直接傷害他大多了,我想,你們肯定因為我的挑唆吵過無數次架吧?怎麼就不離婚呢?”
我握著話筒的手微微在顫,雙眼氣得發紅,耳畔迴盪的都是他那句:你是他的死穴……
記憶倏地轉至那年剛出馮莫塵的園子,封揚遠告訴我是人就會有死穴,當時我就反問他,那他的死穴是什麼,他嘴硬說反正不是我。
當時我不甚在意,沒想到有人心卻看透了所有,利用那兩個字,讓我們互相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