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姐肯定秒懂我說的“他”指的是誰,眼中全是戒備,警惕地抿著嘴不說話。
我取出張紙把剩下的小水珠擦乾,看似漫不經心道:“不想說也沒關係,反正你這裡我確確實實是找來了,你猜猜他多久會知道?”
眼風掃到汪大姐眼皮輕微跳了兩下,看得出她已經有所猶豫,我繼續添油加醋:“沒錯,你的確什麼也沒告訴我,但你有沒有聽說過我這個人最喜歡無中生有,你說我要是到外面一散播,說你承認了一切,他會不會相信?”
汪大姐被驚到了,鼓圓眼睛瞪著我,我送她一臉等著瞧的表情,轉身作勢要走,她就慌了,快道:“我知道的是,兩個月前。”
我頓住腳步,皺起眉頭道:“說清楚點兒。”
她緩緩告訴我,她自己得知病情也才兩個半月,心灰意冷卻不想告知家人,不忍心他們跟著受折磨,所以一開始就獨立承擔一切,直到兩個月前,莫名其妙有一筆匯款打到她賬上,伴有簡訊說是好心人幫她治病。
汪大姐雖然沒什麼文化,也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一直沒敢動那筆錢,到了大半個月前,有人找到了她,說是匯款人。
敘述到這兒戛然而止,我知道故事還有後半段,比如那人用更豐厚的錢財收買她,比如她真的有心動,去工廠鬧事。
但我什麼也沒有再問,點點頭示意明白後就回了客廳。
封揚遠還在和汪大姐丈夫閒聊,見我遞過去的眼神表明已經問清楚了後,起身說叨擾了。
送我們出去時,她丈夫還在說工作的事,我只看向汪大姐,語重心長道:“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相信你的家人比你相信中的堅強。”
弦外之音是在勸她把病情告知丈夫吧,有些事,遲早都會大白於天下的,她一個擔著,太苦了。
——
車上,我把和汪大姐單獨聊的告訴封揚遠,他沉思起來,忽而回頭,和我異口同聲道:“第二種可能。”
對於舒華夜為何等我坐了百夢老總位子那麼久才動手這個疑問,封揚遠猜不是在等一個關鍵時機,就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現在看來,八成是後者。
之所以找汪大姐,就是覺得在百夢一切無常的情況下,舒華夜等的那個關鍵時機會不會就是她,因為了解到她的情況,可以加以利用,所以才有了推動計劃的可能,可是汪大姐告訴我,早在兩個月前,舒華夜就知道了她的病情,或許從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個人將來應該有用武之地,才會暗地裡資助。
由此可見,汪大姐並不是他等的時機,莫不然不會等一個多月才行動。
“那他是受了什麼刺激?”我細細回想工廠鬧事前幾天的事,好久後叫了起來:“那個星期五晚上老頭子不是叫我們回去吃飯嗎,還說請了很多商業大佬,會不會和那天晚上有關?”
封揚遠眉峰微微有皺,搖了搖頭:“不好說。”
我撇了撇嘴,一時半會找不到答案乾脆不去想了,反正時至今日,我唯有向前衝。
快到家的時候,我打了個電話給宋梧,要他查查哪裡的醫院有治療腦瘤的權威,他當即就反應過來我想幹嘛,問我居然這麼好心。
我扯扯嘴角嘖他那麼多廢話,辦事兒就行了。
對於害過我的人,我從來不會心軟,但是汪大姐不同,在這件事上,她何嘗又不是受害者。
封揚遠在旁邊聽著,提醒我一句:“要幫就要叫他胡編個名義去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