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一改往日工作的套裝風,穿著精緻的漢元素連衣裙,長髮自然垂落在後,隨性地拎著繡花圓包,腳踩綁帶細高跟,頗有架勢的去對方公司。
由於我還戴著墨鏡,昨日接待過我的前臺小姐一時都沒想起我是誰,問我找誰,有預約嗎?
我墨鏡未取,傲氣地報出:“你們蘇副總,就直接說我是宏宇的老闆娘。”
前臺小姐驚詫地看了我好幾眼,趕忙掛電話給蘇副總的秘書。
封揚遠太太、宏宇老闆娘,就是封揚遠這次給我禦敵的矛,這是他賦予我的,叫我好好利用,從政有官大一級壓死人一說,從商,同樣看身份,小小副經理他看不起,殊不知裡面有大乾坤。
沒幾分鐘,蘇副總的秘書親自下來接待,昨兒就是她替老闆傳話晾了我半天,這會兒以另外一種身份相見,難免讓她有些尷尬。
我權當沒看見,也不說昨天的事,隨她一起走進蘇副總的辦公室。
蘇副總年近半百,長得頗有威嚴,一看就讓我想到了初中凶神惡煞的教導主任,幸好封揚遠給足我戰袍,我還不至於被震懾到說不出話來。
他起身和我握手,我取下墨鏡回禮,坐下就進入正題,我說:“蘇副總,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天以封揚遠太太的身份來的,就是代表了他的意思,貴公司要求降低扣點我們也可以理解,畢竟商人利為先,凡是能讓自己多賺點兒的,都願意一試,我們也是這麼多年的合作伙伴了,對於繼續合作,宏宇會拿出最大的誠意,我們同意扣點減百分之二。”
這個資料是封揚遠和我交的底,他說依據這個品牌未來的走勢來看,即使減少百分之二,也和以前的扣點額差不到哪兒去,隨著時間的增長,還有很大可能反超以前,畢竟水漲船高,品牌賺得多,我們的營業抽成基數也更大。
蘇副總顯然知道我們在打什麼主意,笑了笑:“區區百分之二,我們會在意?”
我從來沒有上過談判桌,被這麼一個頗有威嚴的長者反問,不顫才怪!緊握的手心全是汗,卻只能強撐氣勢:
“昨晚封揚遠才給我科普了商場上有種推銷手段叫‘留面子效應’,先拋一個對方絕對無法接受的要求,再裝作勉為其難的放寬條件,讓對方礙於顏面答應後者,蘇副總難不成也認為我在打這個主意,想要探出宏宇的底線吧?”
蘇副總背靠在椅背上,面無表情地盯著我,我幾不可見地呼吸了一口,繼續說:“蘇副總可能不瞭解我,我才進入宏宇不久,商場上那一套壓根就不會,我這人就喜歡直來直往,我給出的條件,就是底牌!我們都是商家,都要盈利,若你們無法接受,那我們合作的緣分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言下之意,你們品牌很好,盈利很可觀,宏宇很珍惜,但我們宏宇也不是非你們不可,宏宇在蕭城百貨商場業的地位,讓我們有絕對的底氣,這是封揚遠交給我的最堅硬可靠的盾!
聽罷,蘇副總眉頭稍有一擰,緩緩端起了茶杯,嘴角泛起抹笑意,好像在說:這姑娘有點兒意思。
我突然懂了封揚遠為何要我來做這苦差,除了鍛鍊我的能力外,還能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我初入商場,不喜歡按常理出牌,對方搞不清楚真假,亂意已生。
我也不打算多留,墨鏡卡上眼睛,好言好語一番讓他好好考慮,有事再約後就打道回府。
剛坐上車,封揚遠的電話就打來了,我笑問:“你怎麼知道我就談完了?萬一人家蘇副總看我可愛,留我喝茶呢。”
封揚遠笑聲傳來:“我還不瞭解你?第一次和老總級別的談正事,沒緊張到尿褲子都不錯了,還會逗留?”
我笑笑無法反駁,只說:“為了守住你的江山,小的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腦細胞,不打算給我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