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改之前的定勢,最後登場的只有一個人,一個身著素青色交領直裰漢服的男子,頭上居然還帶有一個竹編斗笠,曼妙的白紗傾洩直腰間,遮住了他的五官,隱約可見那一頭如瀑的長髮。
主持人報幕,表演者——野渡。
我聽到後面有人當即就輕呼起來,說什麼居然能在這裡看到野渡,我倒沒怎麼關心,猜著多半是古典舞屆的名人吧。
他的舞技真不是吹的,整場舞編排得也很巧妙,是為《洛神賦》舞,之前聽到主持人報幕的時候我想著怎麼著也得兩個人跳吧,一個跳曹植,一個跳洛神,但我們這個野渡小哥哥特麼的竟然一個人獨舞。
在沒有任何人協同的情況下把曹植和洛神的相見相傾,相知相愛,相忘相離,演繹得淋漓盡致,每一個靠近,每一個轉身,每一次舞袖,每一次騰空……都牽動著大家的心。
彷彿洛神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彷彿曹植英魂尤存,正是臺上人!
跳到最後只剩訣別摯愛的悲歌,野渡一番瘋狂地旋轉後,突地掀翻斗笠,留給觀眾一個孤冷落寞的背影,讓人心疼,更讓人惋惜。
我終於明白他為何要帶著斗笠而舞,曹植和洛神相遇相愛,但曹植始終在意身份,在意人仙殊途,眼睜睜看著摯愛遠去,嚐盡相思之苦,他才想著拋去面具,拋去過往,奈何,佳人不復,定局難改。
先前的禮樂之舞結束是全場震動,大家熱血沸騰,而眼下,是全場寂然,大家沉浸其中,在此之前我絕對不信一支舞也能跳到人心坎裡去,讓人潸然淚下。
這時,封揚遠握著我的手用了下力,我回過神望著他,他眼中全是真摯,輕聲道:“放心,你不是洛神,我更不是曹植。”
所以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我不由揚起了嘴角。
最後的結果是野渡拔得頭籌,禮樂之舞第二,我們出去的時候聽到好多人說想去找野渡合照,卻被告知他已經走了,有幾個妹子傷心得都快哭了,我嘖說:“可惜沒看清楚這小哥哥長啥樣,迷倒了這麼多小姑娘,搞得跟天王一樣。”
封揚遠斜我一眼:“天仙還是癩蛤蟆,和你有半毛錢關係?”
“一毛錢關係也可以啊。”我欠扁道。
封揚遠敲了我腦袋一下,我正想回打過去呢,就聽見有人在吹口哨。
隨之一看,又是那投資人妹妹,她明顯就是對著我們吹的,卻在我們看過去後得意地挑挑眉,然後……上車走了。
“這姑娘沒毛病?”我覺得莫名其妙。
封揚遠才不管她,摟著我就走。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趕回蕭城,路上桃花給我發來截圖說桃花三兩枝的粉絲漲了不少,一夜之間賣出去了十幾套漢服,我不要臉地邀功,叫她記著欠我一頓飯。
我這好心情一直延續到回蓮湖灣,開門看到家裡那架勢整個人都不好了,臥槽!是遭搶劫了還是咋的?
什麼衣服床單亂七八糟的橫在地上,繞過重重障礙走到客廳一看,可真是亮瞎我的鈦合金眼!
奶奶和李語居然在家玩起了spay,一人一套百變小櫻的裝束,拿著魔法棒站在沙發上使勁兒瘋,看得我和封揚遠眼皮直抽。
“奶奶!”封揚遠雙眉緊皺,一臉慍怒。
奶奶和李語聞聲停不住了手舞足蹈,奶奶天真爛漫地笑著朝我跑來,牽著小裙子問:“怎麼樣梔子,奶奶穿這個好不好看,可不可愛,有木有年輕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