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張志先這般說辭,白淵也是略感疑惑,不由得問道:“那你當時為何不殺我?”
張志先搖頭嘆氣道:“白公子的命太硬,我們不敢殺。對你動手,縱然是成功,也必然不會有好下場。”
白淵眉頭微皺,冷聲道:“這算是什麼說辭?就只是這種理由,就足夠讓你們放棄殺我?”
張志先微微一笑,輕聲道:“若只是普通的命硬,那自然不至於。但白公子的命,硬得讓人無法想象。我甚至於不敢想象,若是白公子哪一天身死,會有多少人為白公子的死而陪葬。”
白淵挑了挑眉,沒有接話。他心裡面並不相信張志先的這一派說辭,但他也可以肯定,殺了他絕對會讓張志先的計劃出現巨大的變故,因而其人才不敢下手殺他。
“你不能殺我,因此便換了個法子,想要將我抓起來?”
“最初的時候,我等確實是如此打算。但是如此行事,仍然有些不妥。畢竟等到我們重視起你的時候,你已經到了臨川,見到了夏山河,並且被其人重點關注。”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畢竟你此等命格之人,經歷就算是再詭異三分,都只能算是正常。可如此一來,我們若是動你一下,夏山河只怕是立刻驚覺,我等的計劃,多半是要付諸東流了。”
“呵……”白淵撥出了一口濁氣,咬牙說道:“所以,你們是派了聞人月來,讓她設計,令我如驚弓之鳥,遲遲不敢將這件事情傳上去?”
“不。”一旁的周子川忽而開口,目光看了過來,輕聲道:“說起這件事情來,我還一直覺得十分的怪異。為什麼聞人月到來之後,你就突然偃旗息鼓,什麼事情也不做,只是加強了修行,等待著事情發生?”
“什麼?!”白淵愕然一怔,瞪大了眼眸。
周子川淡淡地開口說道:“聞人月是主動接下任務,說是要去穩住你。但我們都不知道,該要如何做才能夠穩住你。可她一出面,你確實就毫無動靜,本來我們都以為聞人月要破壞我們的計劃了,卻沒想到,她真的將你穩住了。”
白淵的腦子嗡嗡作響,一股寒意忽而湧上了心頭。
“你是說,聞人月當時根本就沒有阻止我的意思?”
“沒有,如果你當時直接告訴夏山河,只怕黃泉魔教的計劃就要重新來了。但你卻什麼都不說,只是一味地提升自己實力。我真是十分意外,你莫非以為自己一個人,可以攔住黃泉魔教?”
白淵心中頓時只覺得腦海轟然炸響,此時此刻他才明悟過來,當日聞人月對自己所作種種,只不過是誤導自己,讓自己誤以為這背後必然有其人的算計。但現在才明白過來,自己這根本就是和空氣鬥智鬥勇啊!
“呵,看你的樣子,多半是被聞人月給騙了。我們這位聖女對於人心的洞察,果然是敏銳之極。若非是她這一手,我都忍不住要利用故事書重新謀劃,再度定下其他的計策了。”
聽得張志先這般說,白淵心中略微好受了一些,但心裡面卻還是忍不住暗罵自己愚蠢。整天沒事就在心裡面暗暗揣度他人的想法,到最後反而誤了大事。
他一心只想著自己將事情捅出去,只會落入聞人月的算計之中,反而陷自己於不利的局面,屆時便無人能夠阻攔黃泉魔教的計劃。卻忽略了,他將此事捅出去過後,紀天行定然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縱然是聞人月真有驚人的手段,紀天行也會盡力為自己周旋。
而這一週旋,必然會讓夏山河心中起疑。任憑聞人月手段如何厲害,他夏山河難道就查證一下都不查,非要致白淵於死地?
他倘若真的如此想要害死白淵,白淵在入臨江的時候,就活不下來!
歸根到底,皆是因為白淵自己顧忌,擔心自己會遇到危險,因而錯失了機會。
雖然說有故事書這等遺物存在,任憑白淵如何掙扎,也難以完全破壞黃泉魔教的計劃,但做不到和不去做總歸是兩碼事。一時間,白淵心中好似有一根刺紮在心底一般,馮媽慘死的模樣更是突然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的神色忽而平靜了下來,而後,白淵面無表情地看向了眼前兩人,輕聲開口說道:“你們不敢殺我,這件事情是真是假?”
張志先輕笑一聲,開口說道:“這一點你儘管放心,我既然是故事書的持有者,說出來的故事,自然不能是假的故事。”
白淵的臉上仍然不見絲毫的表情,仍然冷淡地說道:“它最好是假的……”
說罷,他便也不開口,只是坐在原地,等著張志先繼續講述他的故事。
但在這一瞬,不知道為何,張志先和周子川兩人的背脊上,竟好似有一條冰涼寒冷的毒蛇悄然爬過,令兩人的肌膚泛起了雞皮疙瘩。
兩個人都明白了白淵話語之中的含義,不能殺他這件事情,若是真的,那他們兩人之後就會承受白淵無止盡地報復,直到死為止,永不止休!
因而,他才說這件事情最好是假的,這其中的意思就是,你最好是殺了我,不然窮盡一切,我都必然會殺死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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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句話,並不是什麼威脅,也不是什麼放狠話。這是一句簡單地陳述,簡單地告訴對方,我一定會殺了你們,你如果不想死,那就先將我殺了。
一時之間,張週二人都略微沉默了一會兒,片刻之後,周子川才輕聲開口說道:“隨時奉陪。”
他語氣輕柔,帶著一股子不可言說的傲慢。
他是誰?他是周子川!他的目標是當初的黃天成,而不是這小小的臨江城天才!
有人說要殺他,哪怕這人再有天賦,再有潛力,甚至於有什麼不可言說的命格,他就需要畏懼嗎?
不,他不需要!他周子川殺光全族之人,勾結黃泉魔教,為的可不是去畏懼他人!
因此,他毫不客氣地回表示,你若是想要殺我,隨時都可以來試一試。縱然不敢殺你又如何?我能降你一次,就能降你十次百次千次!
這是周子川的自信,他不信自己會在他人之下,尤其是這個人還是自己的手下敗將。倘若有一天,他被當初能夠隨手擊敗的人擊潰了,那便是他憊懶了,居然會被後來者超過,這樣的自己,也合該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