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場回來,我們直接回了農場。車子開進農場的時候,圓圓還睡著。江侃去車庫停車的當口,梅姨突然迎了過來,抬手遞給我一個信封,笑道:“小姐,下午有人送過來的。”
我有些疑惑地接了起來,心裡莫名生出些異樣的不安。
我愣了愣,旋即撕開了那個信封。我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動作幅度稍稍大了些,信封被我扯開了一個口子。剎那間,暗黃色的信封裡滾出兩根還在滲著血的手指。血肉模糊,滿目猩紅,讓我忍不住癱軟在地上乾嘔起來。
幾乎是同一時間,我的手機響了起來,聲音幽幽飄蕩在空曠的農場裡,顯得刺耳又詭異。梅姨早已嚇得面如土色,說不出話來,站在原地一臉的驚魂未定,“小姐,這......這......”
我沒作聲,吶吶地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響起黎琛陰冷的聲音,“藍小姐,不對,這會兒該叫你張小姐了吧?怎麼樣?對這份禮物還滿意嗎?”
他終於還是來了——突然發現,我竟一點都不吃驚,心裡甚至還有一種心如死灰、事不關己的漠然。
“你到底想做什麼?”我沉聲問道。
“張小姐,難道您就不想問問,這兩根手指是誰的?”黎琛低低地笑著,聲音裡隱約帶著些魚死網破的殘忍,“就這麼不在乎麼?那......阿澤可要失望了呢,是不是啊,阿澤?”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極度剋制的嘶啞的低吼,彷彿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是蔣天澤。
“黎總,你早該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以為我會冒著生命危險救一個不相干的人麼?”我冷言道。
說罷,不等那邊繼續說些什麼,我徑自掛了電話。
我整個人蹲坐在地上,身體因為過於恐懼而變得有些僵硬。梅姨臉色蒼白,跌跌撞撞地朝我走了幾步,一臉關切。
“梅姨,”我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極力掩飾著自己的心驚與恐懼,“快把這兩根手指送到醫院裡去!讓醫生先保管好。還有,梅姨,剛剛的事情不要告訴江侃......”
“為什麼不告訴我?”江侃冷冽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語氣悲慼冷漠,“你一個人又想怎麼樣?又想丟下我們嗎?這一回想走幾年?五年?還是一輩子?!”
我抬眼淡淡地看著江侃,一字一句認真道:“江侃你誤會了,我只是在想,為什麼這些事情偏偏要發生在我們身上?憑什麼這些事要發生在我們身上?”
“這些年你我過的都是什麼樣的日子,我們自己心裡最清楚。一家三口,天各一方,上午剛剛團聚了,下午就出這樣的事,憑什麼!”我的情緒瀕臨崩潰,聲音裡透著些帶著絕望的歇斯底里,“江侃,我們能不能自私一次?我們能不能為自己活一次?這很過分嗎?”
江侃低頭睨著我,不確定道:“你,你什麼意思?”
“我想貪生怕死一回,別管這些事了!我們也管不了!”我哽咽道,“我們救不了他的,去了也只能送死不是嗎?”
聞言,江侃愣了愣,開口道:“報警吧。”
“不要報警。”我搶白道。
“為什麼?”江侃皺眉,眼睛裡的不安和疑惑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