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差不多得了,別說些沒用的風涼話。可以說,這個角色是我近兩年接到的最難演的角色,我在生活中偶爾帶點戲出來很正常好嗎。你們有那功夫,還不如幫我查查資料告訴我被注射過量毒品到底是怎麼一種死法?看見沒,我愁得髮際線都上移了......”
一邊說著,我情不自禁地隨手摸了摸自己的髮際線,心中一片悲慼。
顧柏看著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放下手中的叉子,拿起手機劃拉了大半天。他有些玩味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噙著一抹壞笑,轉頭將手機遞到了江侃面前,“你看看,這是誰?”
江侃狐疑地掃了一眼螢幕,臉上暈起一層有些做作的薄怒:“你手機裡隨時隨地存著我老婆的照片,想幹嘛?”
顧柏不以為然地冷切了一聲,諷道:“叫的怪親熱,結果人都認不準,再瞧瞧!”
江侃眉頭微蹙,眯著眼睛盯著顧柏的手機螢幕看了老半天。末了,大驚失色道:“我靠......這也太喪心病狂了吧,這人到底是誰?”
我的好奇心早被他們吊起來了,三步並兩步走了過去,探頭掃了一眼。我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心裡也吃了一驚:這姑娘就是照著我整的吧?
見狀,顧柏仰面笑了起來,“兩位的表情很精彩,我見到這姑娘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不僅僅長得像,甚至連聲音也模仿得八九分像。我是在一個模仿秀上看到她的,她出場的時候,我們大家都驚呆了。當時我還尋思,節目組真會玩,竟然把你也給請來了......”
“這怎麼可能?”我脫口而出上半句,然後把下半句吞了回去:老孃的臉是獨一無二的。
“怎麼不可能?”顧柏調侃道:“畢竟,現在這整容技術這麼發達。這姑娘倒是一點都不避諱自個兒整容的事,好好一模仿秀最後被她弄成了整容經驗分享大會,據說五年整了十八次。”
顧柏忽而話鋒一轉,挑眉說道:“不過,怎麼說呢,臉好整,氣質可整不來。她要真的想模仿你,那最好別開口講話,一開口準露餡。而且,這姑娘是那種......野心勃勃型的。”
之後的幾分鐘裡,顧柏對“野心勃勃”四個字解釋了一大通。他的話說得很委婉、很柔性,我來總結一下就是:這姑娘的野心勃勃體現在為了紅可以不擇手段,看見個男人就想往上貼。
......顧柏就是她倒貼未遂的一個男人。
節目一錄完,這姑娘就風情萬種地走過來,對著顧柏又是獻飛吻又是眨眼睛,最後不由分說地往工作人員手裡塞了一張自己的名片。
“她叫什麼名字啊?”江侃有些不悅地撇了撇嘴。
“送給你了!”顧柏特慷慨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名片順手遞給了江侃,“她叫,金藍依。”
江侃沒接,眼神淡淡掃了那個名字一眼,轉而一本正經地問道:“故意把臉整成別人的樣子,然後頂著別人的臉到處犯賤,這在你們法律上算侵權嗎?”
作為一個法律專業的本科生,每每這個時候,我心裡都會忍不住地小驕傲一下。我清了清嗓子,認真科普道:“整容撞臉,這在我們法律上還真不算侵權。”
......
那個時候,我並沒有意識到某一天,我的人生會和這位素昧平生的姑娘羈絆在一起。
就像我沒有意識到,那句“好吧”是沈巧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逆行者》是第二年的春天拍完的,最後一場戲,是和蘇伯辰拍的。
劇情是女主的身份疑似暴露,蘇伯辰飾演的毒梟兒子為保護女主執意將其帶走,後被女主拒絕。
蘇伯辰這個角色是電影中唯一的搞笑擔當,前半段的戲份不重,也不難。劇情發展到後半段的時候,蘇伯辰這個角色才逐漸有了力量,這場戲是蘇伯辰感情爆發的重頭戲,也是我的殺青戲。
透過這小半年的相處,我和蘇伯辰的關係不知不覺中緩和了不少——說句不要老臉的話,我的敬業精神打動了蘇伯辰。
拍這部戲期間,飆車戲、動作戲通通親自上陣,身上的傷就沒斷過。這就算了,我連上藥都得偷偷摸摸的,生怕江侃知道了帶著狗脾氣來劇組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