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日子飛快,轉眼已到二月了,詠靈的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這幾天宮內似乎又在著手準備什麼了,宮人們都是忙碌萬分。
“綃綃,宮內是不是又有什麼事情了?怎麼那些人如此忙碌?”詠靈帶著婢女們來逛園子,卻看到那樣一番景象,不由問出了聲。
“回稟靈姑娘,春分將至,陛下要準備祭日大典了。”綃綃乖巧的答。
“祭日大典?”詠靈重複了一句,心中卻在迅速的思量開來。
每年的春分之日,陽和啟蟄,萬物皆春,各國皇室確實有舉行祭日大典的傳統。一年之計在於春,為興春耕,祭先農,祈求社稷太平,風調雨順,的確有必要在一年之初祭拜一下天地諸神。而且這樣的祭典,應是十分莊重浩大的。
“你們北月的祭日大典,都是在哪裡舉行的?”詠靈轉頭朝綃綃問道。
“回靈姑娘,陛下往年都是在城郊以西的萬澤壇舉行的,想必今年,也會去那裡。”綃綃回話。
詠靈點點頭,心下卻陷入了思量,這樣說來,北辰昊昍出宮的日子,快了!
而依照先例,祭日大典定是有文武百官和皇族親貴參與的,想必自己跟他出去,也不是什麼難事,或者說,依照他的性格,這恐怕都無需思量,她定是也要去的,那麼——那祭日大典,豈不是正常可以出宮的日子了?!
這樣想著,她的心裡開始激動起來,回到宮內便喚來了喜兒,設法支開眾人,把這個訊息告訴了她,同時要她想辦法傳遞給宮外的淚珠兒,喜兒點點頭,於是這事情就定下了,她便些許焦急不安的等待著淚珠兒的反饋。
祭日大典頗為隆重複雜,需提前三日出宮,前兩日要做足各項準備工作,第三日才是正式的典儀,祭拜眾人還需齋戒三天,因此,距離出宮的日子,馬上就到了!
在萬般焦急中終於等來了淚珠兒的回覆,告知她萬事已安排妥當,只需等到出宮後,按計劃行事便可,詠靈的心放下之後卻又猛然提起來了——假如計劃成功,那豈不是,距離她逃出北月皇宮,回到南雪的日子更近了嗎?可是,會那麼順利嗎?
至於北辰昊昍的態度,當他提及此事時詠靈象徵性的推脫了下,也是自然遭到了他的反對,她便也順勢應允了。然而就在離宮的前一天晚上,他的一些舉動和話語竟讓她有些惴惴。
那日晚膳後,北辰昊昍卻並沒有著急離去,而是拉了詠靈夜遊庭院,甚至揮退了身邊的內侍宮女,只兩人一前一後的在月色下的花園中散步,寂靜無語。
詠靈低著頭跟著他走,心下自然是困惑迷離。不知走了多久,他忽然停了腳步,回頭望她,看著她在夜色下不甚清晰的臉,駐足許久。
“陛下——”終於被他的目光弄得些許不自在,詠靈出聲提醒。而他卻不為所動,下一秒甚至走過去伸出手來,輕輕的撫摸上她的臉頰,那眼瞳中濃重的愛意與憐惜即便被夜色模糊,卻依舊能被詠靈清晰的感知,弄的她的心跳亂半拍,不自覺的就躲閃開去,而他的手卻沒有再追上來,更是沒有落下,就這麼停留在了半空中,那情形看上去幾多詭異。詠靈感覺到不安的同時,卻聽他開口了:
“這些時日,你可感受到朕的心意?”
這語聲,又有溫暖,又有清涼,詠靈幾乎要弄不清楚他的意思,可卻為了避免冷場不得不答:
“陛下,確實對詠靈關懷備至,詠靈感激不盡。”他的心意本身她就弄不清楚,或許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但是不得不說他確實十分珍愛她,尊重她,照顧她,並沒有強迫她半分,這對於一個被劫持的人質來說待遇確實難得了。詠靈用這種負氣的想法,似乎也是為了掩蓋自己心底深處那一抹莫名惶亂的情緒。
而聽了這明顯避重就輕的說辭,他的手終於垂下了,眼神些許飄渺,卻在稍後又聚焦盯上了她的臉,似乎在解釋道:
“朕對你珍惜備至,雖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朕自己。但朕願許你一切,亦不是說說而已。”他強調著有些左右矛盾的話,看著她的表情微頓了一下,他又伸出雙手扣住了她的雙肩,接著道:
“光陰漫漫,朕只要一年。”用一年去弄懂自己的心,試著去治癒曾經的傷痕,這是他未出口的深意,他希望她能夠理解且感知。
看著北辰昊昍認真又殷切的眸子,詠靈簡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可是心底的逆反卻導致她出口反駁了:
“陛下此舉雖也非強人所難,可卻是混沌不明,我瞭解你思念故人,但我也並不甘願成為她人的替代品!”因為長得像他曾經的戀人就被他禁錮在身邊,還有沒有人權了?她當然要為自己鳴不平。
而北辰昊昍聽了她這些微帶著怒氣的回話,愣怔了一瞬後卻忽然仰頭哈哈大笑了起來,竟弄得詠靈不解又不安,他這是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