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凝如今對於秦季珣的情緒感覺越發敏銳了。見他這樣問。葉念凝便知他心底定是不痛快了。她只好想仔細了, 才小心翼翼地回道:“也不是重不重要,畢竟同是幼時好友, 我不忍心看他行差踏錯, 命喪黃泉罷了。”秦季珣的臉『色』這才好些。不過夜『色』太深, 葉念凝依舊看不到。她只是惴惴不安地往前走著。過了好大一會兒, 秦季珣才緩緩告訴了她。如今平王府已經被封住了, 重兵把守。祁珏澤暫且被扣押在地牢裡,等候太子登基再發落。永珺郡主則暫時軟禁在平王府裡,再等定奪。而其他人。也大都如此。實實在在參與了此次禍端的,都被押入了天牢。靜候太子的登基大典。而參與者的家眷們, 都被軟禁在府中。不許與外界有半點兒溝通傳信。葉念凝很是擔心永珺郡主。她那麼善良, 若被祁珏澤牽連,也太慘了些。可秦季珣只是淡淡一句“她自願的”就不再提這事兒了。葉念凝因害怕而走得很快。所以兩人沒再聊幾句就已經回了葉家小院。周氏已經不知何時醒了。正坐在拔步床邊,眼眸一瞬也不願離了葉茂山的臉半分。又哭又笑的, 心情十分複雜。葉茂山則已沉沉睡去。他也同樣兩天一夜未閤眼,又經歷了續骨之痛, 如今早已是身心俱疲,連腿上的疼痛也再難以顧及。困頓之意席捲一切。葉念凝便拉了門扇出了屋子。給爹孃二人留些相處的機會。大難不死,劫後餘生。今日傷口該處理的也處理得差不多了。她還是等明日清晨再來給爹爹診治罷了。等她拉緊門扇, 陡一回頭。差點被杵在門口的秦季珣嚇一跳。他竟然還沒有回家。先前路上黑,葉念凝並未看清。如今在燈火晃晃下,葉念凝才發現。秦季珣的一身白袍上,滿是暗紅的血跡。看上去簡直成了個血人。神『色』更是蒼白,與身上成片的血『色』對比, 更顯得如雪如霜。葉念凝見秦季珣的眸子有些暗淡。再加上他整個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對。頓時整顆心都提上來了。也顧不上之前與他生氣的這些那些了。連忙著急地問道:“秦哥哥,你是不是何處受傷了?快告訴我,我替你上『藥』!”秦季珣似是神智有些模糊。仔細分辨了一番,才勾勒出一個淺淺的笑。“無妨,我沒有受傷……”嘴上這般說著。可身子卻一個趔趄。扶著木廊才站穩。白盞也不知是何時回來的。她此時站在葉念凝身後,比葉念凝還著急。“秦公子,若受傷了哪能不治啊!還是快去屋子裡檢查一番!”“白盞說得對,我扶你去。”葉念凝此時也顧不上男女有別了,扶住秦季珣,把他扶去葉清辭原本住著的那間屋子。白盞也跟上來,想扶住秦季珣的另一邊。可秦季珣卻直接甩手,將她甩開了些。冷聲說道:“我不用你扶!”白盞被秦季珣冷漠的眼神有些嚇到。立在原地,怯怯地看著秦季珣。甚至不敢再跟上來。清秀的面容上,滿是受傷的神『色』。可秦季珣並未再多看她一眼。甩開她之後,便直視著前方去了。葉念凝因為扶著秦季珣,所以腦袋像是夾在他的手臂之下似的,根本看不到另一邊的情況。她還以為秦季珣那聲冷喝是朝她說的。於是便委屈的鬆開手。心底想說秦季珣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卻還是說不出口。畢竟秦季珣都這般狼狽了,她還是頭一回見到呢。心底泛上淡淡的一絲心疼。連葉念凝自己也未察覺。因為她正為此時被秦季珣嫌棄而感到有些鬱悶。卻沒料到秦季珣直接倒到了她身上。她差點被秦季珣壓得摔了一跤。非但如此。秦季珣還惡人先告狀。“你怎的不扶我了?”葉念凝深吸一口氣。對待病人要有耐心。“你剛剛不是不要我扶嗎?”要扶的也是他。不要扶的也是他。對於秦季珣這種反覆不定的『性』子,葉念凝早就在他糾結秦哥哥和珣哥哥兩個稱呼之時就領略到了。秦季珣輕輕笑出了聲。自打解決了心頭大患,秦季珣今日笑起來的次數加起來比他一月的都多。許是心中大石頭落下。他說話也開始放肆起來。低沉的嗓音在葉念凝的頭頂響起。帶著笑意。“我只是不要旁人扶,我只要我媳『婦』兒扶我。”葉念凝心頭壓著許多事。所以秦季珣此話一出,她又扶著秦季珣走了好幾步才反應過來。她立馬推了秦季珣一把,趁機拉開了些距離。臉『色』微紅地啐了一口:“誰是你媳『婦』兒?飯可以多吃但話可不能『亂』說!”秦季珣的身子又往葉念凝身上倒。彷彿篤定了葉念凝一定會接住她似的。“我不管,你扶了我,就是我的媳『婦』兒了。”秦季珣不管不顧地倒下來,已經是豁出去了。見他這架勢,葉念凝知道,若自己不扶住他,他一定會任由自己摔到地上。像秦季珣這般對自己狠的人。葉念凝真的拿他沒轍。只好再次扶住了他。並且繼續將他的身子推直。讓他好好走路。依舊羞怒地嗔視道:“我才不是你媳『婦』兒,不許瞎說!”秦季珣又倒。葉念凝又扶又推。兩人就這麼玩兒似的到了原本屬於葉清辭的房裡。白盞沒有再跟上去。她孤身立在院裡,夜『色』涼涼,月『色』如水。望著兩人看起來極其般配的背影。眸子裡閃著明暗不定的光,神『色』藏在夜『色』裡變得模糊起來。到了屋子裡。葉念凝將房門關好,確定不會再漏進來一絲寒風之後,才看向秦季珣。她甚至開始懷疑,秦季珣壓根兒就沒受傷。不然剛剛怎的動彈得那般活潑。但秦季珣不經意間蹙起的眉頭。還是讓她的心吊著,難以平復。也不和秦季珣再爭辯媳不媳『婦』兒的事了。葉念凝一邊翻著自己的『藥』箱一邊問他。“秦哥哥,你何處受傷了?”等葉念凝整理完『藥』箱,還未聽到秦季珣的回答。她抬眼望去,卻發現秦季珣兩手平攤開來,擺出一副更衣的姿勢。他這是……要她替他脫衣裳?呸!真不要臉!葉念凝睨了秦季珣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自己脫!還有,別脫光了,剩件裡衣便可。”若不叮囑一句。葉念凝真怕以秦季珣日益流|氓的『性』格,會直接在她面前將他自己的衣裳全扒了。只剩裡衣倒是無妨。反正她又不是沒見過……卻沒料到秦季珣又輕蹙了眉頭。還小聲吃痛的吸了口涼氣,才指著自家的左邊胳膊說道:“這裡受傷了,我自己脫不了衣……”“……”這個理由真是無法反駁呢。葉念凝板著小臉,以此來掩飾自己又羞又臊的心情。要她替個男子脫衣裳。真是難為情。可天大地大,病人為大。如今夜『色』已深,外頭也尋不到什麼好大夫。再者她手上正好有華子苓臨走前留給她的絕佳傷『藥』。其他時候用不著。葉念凝也只好盼著,這是最後一次用這『藥』了。她不情不願地走到秦季珣跟前。她的腦袋剛好到他的肩頭。葉念凝低頭,玉手纖纖搭到了他的腰帶上。做了幾瞬心理鬥爭後,葉念凝還是輕輕嘆了一口氣,開始替秦季珣解起衣裳來。本應該是個很緊張的事兒。但葉念凝聞著他滿身難聞的血腥味,倒也生不出什麼旖旎羞澀的心思來。再加上她本就自小穿慣了男子的衣裳,所以脫起來更是輕車熟路。沒有一丁點兒磕磕絆絆。秦季珣低頭捨不得錯過她的半分表情。望著她纖細捲翹的睫『毛』輕輕抖動,明淨如秋水的眸子含著一泓清泉,如同這世間最璀璨純淨的星子。柳眉如煙,耀如春華。蘊著對他的關心與擔憂。秦季珣覺得整顆心彷彿泡在了那溫湯裡似的。滿是寧靜的暖意。秦季珣輕聲開口,打破了一室寧靜。“念念,等新帝登基,天下大定,我便娶你,可好?”葉念凝馬上就快要解完他的衣裳了。聞聽此言。立即羞臊得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誰說我要嫁與你的?我爹爹同意了嗎?秦季珣,你再滿口胡說,我便不給你治病了!”葉念凝本還想再罵他幾句。卻不料秦季珣突然吃痛的彎了腰,右手捂住左邊的胳膊。痛得眯起了眸子。葉念凝也顧不得再生氣。連忙替他扯下外袍最後的衣袖,『露』出秦季珣的傷口。是道刀傷。刀口不寬不長,卻深得很。大抵有一指的寬度那麼深。正汨汨沁著鮮血,染得秦季珣胳膊處月白『色』的裡衣全是血『色』。秦季珣微皺眉頭了。卻輪到葉念凝皺眉了。她想起他傷成這樣,還想替她背『藥』箱。真是個傻子。“念念,別皺眉。我無礙的。”秦季珣伸出手,想要撫平葉念凝蹙起的黛眉。他最見不得她皺眉的樣子。葉念凝往後一躲。目光落在秦季珣的手掌上。全是月牙形的掐痕。雖不深,但卻幾乎可以連成片,看起來也十分難受。葉念凝又想起來,她爹爹似乎一直都是握住秦季珣的手掌的。尤其是治傷的時候,葉茂山痛得青筋暴起,狠狠攥住秦季珣的手。用了多大的力氣,可想而知。葉念凝再也忍不住,情不自禁地說道。“你是不是個傻的?我爹爹攥得你那樣痛,況且你胳膊還受傷了,血流不止。身邊兵士那般多,你就不會喚個人替你麼?”秦季珣揚唇一笑,足以驚豔今晚的月『色』與星夜。他說。“能為岳丈大人效力,是我從小到大的心願。”作者有話要說: 抽紅包鴨!快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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