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少幸災樂禍的目光投了過來,君落下意識挺了挺腰板,看了看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旁邊兩個虞氏弟子,勾了勾唇:“那便麻煩你跑一趟了。”眼看著那小弟子跑遠,阿紅皺了皺眉:“看來一個仙門會就把虞氏弟子都忙昏了頭,誰都不認得了。”
他意有所指,一旁的弟子看了他一眼,有瞟了一眼君落手上的扳指,陰陽怪氣道:“天下修士無數,也並非人人都值得認得,隨行來長見識的,誰會多看幾眼?”阿紅瞳孔一縮,面露怒色,剛要發作,卻聽一聲喚:“君落,你來了。”
虞天和小跑了幾步過來,臉上掛著歉疚的笑意:“這弟子是新提上來的,什麼都不知道,你別見怪。”
“多謝虞少主放行。”君落笑了笑,笑容明媚,好似並未將剛才的一切放在心上。她昂首走入山門,將那些低聲議論拋在身後,擦肩時,她淡淡瞥了一眼剛剛說話的虞氏弟子。
一瞬間,背後竄起一股好似被毒蛇盯上一般的惡寒,虞氏弟子狠狠心悸了一把,再回過神來,那女子已經走出去老遠。他啐了一口,毫不掩飾自己的音量:“裝什麼裝,拿著雞毛真當令箭了?還想誰都認識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少說兩句吧,她現在好說是龍泉劍主。”
“她也配?一個被撿回來的孤兒,憑什麼上官霖死了劍莊不給自己爹留給她?還不是長得好看。”
“你......唉,那些流言聽聽就罷了,禍從口出。甭管因為什麼,二十歲突破地仙,她可不是花瓶。”
啪嗒。山路上的女子忽然停下了腳步,阿紅想要說些什麼,卻被阿紫用眼色制止。君落背對著二人,看不見她的表情,可那聲音卻無比冷靜:“流言,是怎麼說的?”
“那都是外面人吃飽了撐的——”
“怎麼說的。”女子又重複了一遍,雖然語氣平靜,卻平白讓人覺得寒冷。
“說......莊主和你雖無夫妻之名,已有夫妻之實,是受了蠱惑才會把劍莊......”阿紅別過頭去,再說不下去。他的用詞已經很委婉,外面說的不知道有多難聽,也許是人們生來就喜歡這種麻雀枝頭變鳳凰的戲碼,故此根本看不見旁人有多努力,只是一味以色取人,否定她的一切。
呵。君落輕輕笑了,眼底卻依舊冰冷:“說過這話的人,給我查出來。”
“劍主?”阿紅有些不解,阿紫卻點頭稱是。紅衣女子重新向前走去,陽光透過林子落在她臉上,映著那明媚的笑容,雙眼卻冰冷如閻王:“以訛傳訛的人,不需要舌頭。”
“今日終南山不識我,來日我也不會識得終南山。”
虞氏老宅。
君落拍打著床鋪,夕陽透過窗戶打在她臉上,溫柔而堅韌,好似鍍了一層金。她的美,是不管看多少次依舊會被驚豔,與夏菡的溫柔淡漠不同,君落比她更吸引人。這大概也是為什麼,那麼多人都在說她以色侍人的原因。
阿紅看著附身自己鋪著床鋪的君落,心裡忽然升起一股酸澀;聽到了腳步聲,紅衣女子輕輕笑了一下:“是不是說我不用去了?”每次仙門會開始前一晚的晚宴,都是仙門中的名門掌門才能參與的,岱宗劍莊從未缺席,只是這一次......阿紅點了點頭。
身後沉默了,君落卻愣了一下,她好似並未完全做好聽到這個訊息的準備,手不自覺地抓皺了被褥,待回過神來,又自嘲一笑:“真是對不起老爺子,在我這兒開了這麼丟臉的先河。”
“外界的流言實在是太猖狂,虞老前輩還說剛剛痛失師長,您不該來參加仙門會的......真不明白,如今這個世道,竟然還覺得女子只是附庸?”阿紅的語氣有些激動,他是真的替君落不值。二十歲的地仙,試問在這之前誰敢想過?這些人,打得還不是蠶食劍莊的主意......
“阿紅,你是不是也覺得,師父把劍莊交給我,是出於私心?”君落轉過身,淡淡道。對上那雙眸子,阿紅忽然說不出話來。女子笑了:“我們都知道他是出於私心,可並非是他們說的那種。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未竟的使命,我來揹負。我會證明給天下人看,師父將劍莊交給我,是因為我擔得起,不是因為他要我擔得起。”
不過是一頓晚飯,沒了便沒了;只是以為這樣的羞辱就能做到什麼,那這些人還真是天真。
在遇到上官霖之前的七年,她可是什麼都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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