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什麼人!”兩個水月閣弟子攔住了面前的白衣少年。沈長歌嘿嘿一笑,向前一步,好似要遞上什麼東西,兩手一翻,一邊一記手刀,兩個弟子悶哼一聲便倒在了地上。他從二人身上搜到一大串鑰匙,也不管有沒有用,便往地牢深處跑去。
水月閣的地牢並不複雜,一直往下跑就對了。沈長歌拿著鑰匙一路飛奔,一邊跑一邊對著銅鏡理了理衣襟。他本在蜀山後山關禁閉,卻在一次偷跑到前山時聽到有弟子說君落被誣陷偷了金蓮關在水月閣大牢,立刻便跑了過來。他躲著白長空,低著頭混在蜀山弟子中,倒是也沒人發現他——畢竟除了白長空幾個常在沈巖身邊的,沒有多少人認識他。
沈長歌剛剛在暗中看到了鍾離明月和夏菡的爭吵,而這男人出來以後一身的血腥氣,換了件外衣便匆匆走了,他就知道君落可能不太好。若真是沒醒來,那何必嚴刑?況且尚未定罪,這地牢裡也沒有別人,鍾離明月這就是擅自用刑!想到君落在水月閣受刑,沈長歌這叫一個心疼,趁著鍾離明月離開立刻便潛了進去。
“鍾離明月一定把她關在最深處,快點......”白衣男子喃喃道,幾乎化作一道白煙,在地牢裡飛馳。
刺啦——“啊!”左肩的衣服被蘭舟狠狠扯開,粘連著血肉,君落忍不住痛呼一聲。蘭舟並未用利器,只是徒手扯,見君落狠狠咬著下唇,諷刺一笑:“兩天了,才聽到君劍主喊一聲痛,真是不易呢。”說著手下又是用力,君落狠狠顫抖了一下,下唇咬出血來,卻沒再出一聲。
“罷了。”那女子一鬆手,從牆上勾下一把匕首:“紫冥掌會留下掌印,閣主讓我把你的掌印去了,那我便連著衣服都割下來不就好了。君劍主一點都不嬌氣,那我便放心了,免得還要掌控力度。”
心裡暗罵了句,君落抬了抬眼皮,冷笑:“你最好殺了我。”
“殺你?呵,你想得真美。你不是罵我是妓麼,青樓裡的伎倆,我都給你備好了。咱們啊,來日方長。”蘭舟看了一眼身後的瓶瓶罐罐,曖昧一笑:“我聽聞君劍主被收養前是個流,生的這麼標誌,肯定進過青樓吧?”
傷痕累累的心好似被人剝洋蔥一般,一層一層痂地剝開,觸到了最裡層那生長的紅肉。君落勾了勾唇,一笑風情萬種:“曾經也有很多女人像你一樣自不量力,你知道後來她們怎麼樣了嗎?”
“我把她們兩個兩個剝光了捆起來,餵了藥,一把火全燒了。”
女子的語氣淡淡的,鳳眸微眯,彷彿在看一個死人;那不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劍主該有的目光,而像是來自地獄的厲鬼,手上沾染了無數鮮血,你罵我一句我便殺你全家的狠辣,蘭州禁不住打了個哆嗦。聽著君落嘲諷的低笑,她回過神來,秀眉一皺:“你還真是嘴硬,我看你還能風光到幾——”
“住手!”
一柄長劍穿破木門直接打落了蘭舟手裡的匕首,藍衣女子和君落同時抬頭看去,只見一抹白影在牢門口閃過,下一秒,君落手腕一輕,捆仙索解開了!沉重的身子直直墜了下去,被沈長歌順勢抱住,白虹劍在身側停住,他看著蘭舟,怒極冷喝:“水月閣說君劍主未醒,實則動用私刑,未免視外面這麼多仙門如無物!”
“沈長歌!這裡是水月閣,你竟敢擅闖地牢,又將水月閣置於何地!”蘭舟厲喝一聲,卻是無比心虛:絕對不能讓這二人出去!
看出蘭舟的心思,君落輕咳一聲,低聲道:“先出去,我有事要說......”
“好!”沈長歌連忙道,暗暗輸了一些內力給君落,懷中女子卻身子一顫,眉頭微皺:“你我心法不和,不要給我輸內力,我自會慢慢調整,快出去!”
心裡暗歎一聲,白虹劍一揚直逼蘭舟,後者驟退,沈長歌立刻抱著君落往外衝。地牢中忽然傳來喧譁聲,好似有人在打鬥,君落用龍泉心法調息著,幸好鞭傷都是外傷,只是痛得很;失去了捆仙索的束縛,建木的自愈能力發揮的愈快,她還要幸好這些人都以為是金蓮的作用,不然鍾離明月說不定就把她老底揭了。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為真。真真假假,心知肚明的也只有她和無庸罷了。她也要謝謝他給自己留了這一步棋,沒有立下一個死局。
阿橙手中劍光紛然,忽然看到一個白衣男子抱著個渾身浴血的人跑了出來,連忙驚呼:“劍主!”
沈長歌愣了一下,君落點點頭,輕喚道:“阿橙,阿紫,出去再說!”
“是!”阿橙連忙讓路,那人身上的血滴了一路,右肩隱隱可見翻開的皮肉,隔著老遠就聞到了一股血腥氣,一股暖流立刻衝上眼睛,雙目赤紅低吼道:“這群畜生!”
阿紫拉了他一下,眼眶也是微微紅了,但卻搖了搖頭。阿橙咬咬牙,忍住把這幾個弟子全都殘了的衝動,跟著沈長歌衝了出去。
“先去大廳,我有話要說。”君落輕聲道,她已經有了些力氣,一手勾著沈長歌的肩膀,另一隻手扯住了自己左肩的衣服;那隻手微微顫抖著,她一咬牙,狠狠一扯,直接扯了下來:“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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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什麼!”沈長歌被她嚇了一跳,眼看著那鞭痕交錯的左肩,狠狠擰起了眉頭。血濺到了沈長歌的白衣上,君落微微皺眉,下意識說了句‘抱歉’,卻被沈長歌吼道:“誰心疼衣服啊,我心疼你!”
“呵......”君落輕輕一笑,不知是什麼情緒,只是看了看左肩還看得出的深紫掌印,輕輕道:“這是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