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城。
距離夏菡和君落被捲進混沌已經過去兩天了,三百也昏迷了兩天了。益陽城的百姓們狂歡著,衙門裡卻亂成一團,夏平崖和剛剛趕到的上官明覆坐在首位,兩人皆是一般的鐵青臉色。
“還沒有找到?”見鍾離明月搖頭,夏平崖狠狠一拍扶手,神情扭曲。上官明覆倒是比他自持些,卻也肉眼可見神色的憔悴,阿橙和阿紫跟在他身後,都是大氣不敢出。屋子裡林林總總坐了不少人,此時卻沒一個人敢說話,直到一個水月閣弟子慌慌張張跑了進來。這麼多人看著,鍾離明月微微皺眉,呵斥道:“慌什麼?可是夏姑娘和君劍主有訊息了?”
那弟子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們弟子在衡山崖上發現有大片枯木,可能是那個裂縫造成的,但是那裡......什麼都沒有。”
夏平崖長出了口氣,扶著額別過頭去:“繼續找,如果不是找到了,都不用報了。”
這命令是越過了鍾離明月下的,一時在場諸位神色各異,看戲的,驚訝的,如錐目光全投到了鍾離明月身上。男人眼裡閃過一絲狠厲,繼而尷尬一笑,道:“按夏家主說的辦,你們都下去吧。”
“是。”那弟子領命,退下了。上官明覆看著腿上的氈子,垂眸片刻,道:“夏賢侄,既然沒什麼進展,老朽便先去休息了。阿橙阿紫,我們走。”夏平崖連忙起身,一屋子人站起來拱手行禮,看得上官明覆心煩,阿橙也不喜這種場面,推著老爺子健步如飛,立刻消失於庭中。
眼看著人走遠,不知哪個角落傳來一聲冷哼:“不就是仗著自己老麼,擺什麼清高架子......”此話一出,有心人都看向夏平崖,那人卻是神色如常,淡淡道:“上官老莊主論輩分和沈掌門平齊,是仙門中最大的,無知小輩莫要不敬,再讓本座聽到這些話,便按不敬之罪公開處罰。”
衙門。柴房。
“你再說一遍?誰跑了?”鍾離明月扼著那弟子的喉嚨,目眥欲裂,低吼道。那邢堂的弟子哪經得住,臉漲成了豬肝色,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來:“白......白澤......跑、跑了!咳咳!”
看著那一陣咳嗽的弟子,鍾離明月失神地後退一步,眉頭緊鎖。他想不明白,為何白澤會跑呢?他和雨姐明明最忠心於他,哪怕是讓他去死他都沒有怨言,只讓他照顧好他的家人......白澤怎麼會跑呢?
“邢堂主不是看著他嗎,怎麼跑的?”
“這個小的也不清楚,只聽說是從暗道跑的......”
暗道!心臟彷彿受了一記重拳,鍾離明月扶著牆,神情似怒似笑:“暗道,暗道......”是啊,地牢的暗道當年就是白澤督工的,他怎麼會不知道?那地牢雖嚴密,但他信任白澤,並未開啟結界,對白澤來說,出來再簡單不過了。雨姐不知道有密道,自然會封鎖地牢和水月閣,而白澤早就順著密道跑了......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白澤要跑?再說明明沒到三日之期黑蛟就死了,他根本不用死啊!莫非......
“黑蛟之死沒有弟子回去傳信嗎?”鍾離明月這麼一問,邢堂弟子立刻愣住了,看這個反應他便知道:完了。雨姐一定是以為黑蛟並未收服,所以才準備要殺白澤,可是白澤為何會突然逃跑?難道......一個不好的預感在心頭升起,他太瞭解白澤了,若說還有什麼和水月閣一樣重要,那就是他的家人;如果有人放訊息給他,自己要斬草除根......
閣中有內鬼!
“你立刻回去告訴雨姐,讓她趕緊去保護白澤的家人,立刻!我今晚便回去!”
“是,閣主!”
潭州。西郊。
清風吹拂著碧草,院子裡的雞鴨在草窩裡擠成一團,咕咕叫著,撲扇著翅膀扇起一地雞毛;陽光在簸箕裡的大米上跳躍,閃爍著像個調皮的孩子。一道鮮血划起一道弧線,濺在了米上,打破了這農家的恬靜;清遲從那孩子心口拔出匕首,輕輕撫過那稚嫩的臉蛋,眼裡滿是惋惜:“真是可憐,你才這麼大,就要和世界告別了......怪只怪你爹,沒能力保護好你們......你說是不是,白澤?”
那女子轉身,看著雙目赤紅、泗涕橫流的男人,冷笑一聲:“我就知道,你逃出來肯定會來這裡。也好,省了我許多麻煩,不用再遍天下去找——”你字還未出口,白澤的簫便刺了過來,清遲冷笑一聲,側身讓過,一腳踹在他腰腹,拉開了距離:“幻堂主,你氣成這樣?想跟我貼身打?”
“柳微雨!”看著地上的妻兒,白澤手上青筋暴起,那雙眼瞬間變成了紫色,清遲暗叫不好閉眼不去看他,就聽簫音在耳邊響起——幻術!心裡冷哼一聲,清遲卻也不敢怠慢,兩手虛抓,身前一道紅光閃過,白澤只聽到腦海中一聲悶雷炸響,手中長簫發出一聲悲鳴,鼻血蜿蜒而下——“你、你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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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微雨的精神力為何能如此強大?她並非精於幻術啊!白澤猶豫的時候,清遲卻沒有給他留時間想遺言,手中匕首狠狠刺進那人的心臟,女子一笑,別具風韻:“你去問閻王爺吧。”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