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現在等到機會了!”紅衣女子霍然站起,猛地轉身,死死盯著眼前的白衣男子:“你現在自由了,生死臺也都聽你的,你大可以報復我,只要你覺得你可以。”
“你以為我不會?”無庸怒極反笑,只是那泛紅的眼眶配著臉上的冷笑,看起來更像是自嘲自問:“你殺蠱婆婆,滅山莊,你我之間,血海深仇早已不共戴天——”
“對啊,早已不共戴天。你現在站在蜀山,就真的以為我只留了三百一個籌碼?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用沒把握的人,哪怕你變成一個活死人,生死臺也是有了主子的……無庸公子,你是聰明人,不必飛蛾撲火。”君落把玩著手中的蠱笛,目不轉睛地看著無庸,生怕錯過他臉上一點變化,直到那人像是忽然洩了氣一樣,輕輕後退一步,琥珀色的眸子裡沒有絲毫怒意和失望,浮上一層淡淡的自嘲:“你還記得那一晚,你說了什麼嗎?”
你說不管我信不信你,你一定信我。
“你撒的謊太多了,君落。”白衣男子輕勾唇角,笑容仿若謫仙不染纖塵:“以後不必同我談情字,你不配。”
“你連心都是假的,怎麼還敢說你真的去愛人了?”
眼看著無庸轉身,君落強忍住伸手拉住他的衝動,本想問他是否就此決裂,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她不自覺的咬緊牙關,生怕那句心中吼了千萬遍的話跑出一個字來,無庸說的對,她不配。
她說的話真真假假,可她待人的情都是真的。她不是無情人,她只是無義罷了。
“君子一諾千金。我答應了你的還作數,還有,我希望三百永遠不知道這些事,但是君劍主,你一定要護好你的劍莊,還有你的好師父。畢竟……”白衣男子停了一下,莞爾一笑,卻比風雪更寒冷:“你唯一一點感情,都給了他了。”
都給了他了。
君落愣愣地看著那白色身影消失在視線裡,把玩著的蠱笛險些掉在地上,卻被她緊緊抓住。那手握的那樣緊,好似要將蠱笛生生捏碎,就在那蠱笛發出碎裂的悲鳴之前,紅衣女子一下卸了力,好似剋制,又像妥協。
周身的力場被撤銷,撲面而來的寒風吹落了她的兜帽,雪花壓著她的睫毛,君落深深撥出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她終於找到了,比高山風雪還要寒冷的多的東西。
千里之外。雲夢澤底。
嘩啦——漆黑的龍尾攪動著水花,帶起一層一層的泥沙。那黑龍破水而出,化作一個黑衣男人,輕盈一躍站在了洞穴中。這是洞庭湖底的一個洞穴,男人以法術立下結界,故而湖水進不來。這洞穴黑黢黢的,映著結界外的水光粼粼,洞頂嵌著一顆巴掌大的夜明珠,可那光亮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啪嗒。啪嗒。黑龍赤腳走在洞穴裡,一手拖著一個瀕死的人,二人脖子上都有兩個尖牙噬咬的血洞,他拖了一路,鮮血便流了一路。
黑龍穿過一面巖壁,眼前的景色立刻變了,只見洞穴中央是一張白玉床,可其中似乎有火焰在躍動,不止將床燒得火紅,還把整個洞穴都映成了暖黃色。白玉床上,一團小小的白影蜷縮著,似乎感覺到了血腥氣,那團白球動了動,冒出兩隻長耳朵,睜開了紅寶石般的眼睛。
“餓了吧。”黑龍寵溺一笑,把手裡的兩個人扔到床上,跟著坐了過去:“快吃吧,你都三天沒吃東西了。”感覺到那溫厚手掌的撫摸,白兔瑟縮了一下,瞥見男人微微皺眉,身子立刻抖了起來。
黑龍似要發怒,想了想卻忍住了,收回了手:“你為何如此怕我?你之前從不怕我的。月牙兒,快吃吧,再不吃你就要死了。”
白兔心中哀鳴一聲,她知道黑龍說得對,再不吸食人的精氣,她真的就要死了。在男人的注視下,她湊近了一個人,舔了舔那新鮮的血液。
看著月牙兒吸食了兩個人的精氣,黑龍欣慰的拍了拍它的頭:“乖女兒,爹明日再給你帶吃的回來。還差十七個,你就可以恢復了。睡吧。”不知男人用了什麼法術,月牙兒真的就倒在白玉床上,眼睛睜也睜不開。朦朧間,她好像看到男人又把那兩個人拖走,她多想喊男人收手,可她只能昏昏睡去。
直到明天,她的‘父親’再帶回兩個食物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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