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晟軒一口氣沖沖跑下樓,樓下已經陷入一片混亂,流民被剛剛的巨響嚇到,已經開始的從教會里面湧了出去,人群紛紛四處奔逃,伴隨著驚鴻的哭聲喊聲,一聲聲刺激他的耳膜,江晟軒被擠在角落裡,眼光不停的在人群裡搜尋,焦急的喊,:“靜涵。馬克。”
葉靜涵躲在牆壁的角落裡,驚慌的看著不斷從她身邊湧過的人群,全身瑟瑟發抖,她的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肚子,剛才他看見馬克被人群擠到了外邊去,本來想跟著出去,誰知剛一猶豫,已經被擠到角落裡,她心慌意亂之際,一個從她身邊寄過去的老婦人見她一個人躲在角落裡,關切的問道:“小姐,這裡不能再留了,趕緊走吧,敵人就要打過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你還在等什麼,趕緊走吧,我帶你走。”說罷,拉起葉靜涵的手,葉靜涵連忙掙脫她,說道:“不,我還不能走,晟軒還在樓上,我要找到他。”
“哎呀,你這孩子。”老婦人嘆了一聲,自己轉身走了,葉靜涵躲在角落裡,四處張望,忽然隱隱聽到熟悉的叫喊聲,她抬頭循聲望去,恰巧看見在另一邊角落裡的江晟軒,江晟軒剛好也看見她,連忙繞過人群向她走了過來。
看見他靠近,葉靜涵忍不住心裡的慌亂,奔向他的懷裡,江晟軒緊緊的擁住她,好不容易才鬆了口氣,她聞到他身上傳來溫暖的氣息,忐忑的心總算安穩了下來,她忍不住叫了一聲:“晟軒。”
江晟軒擁著她顫抖的身軀,安撫道,:“別怕。有我在。”
葉靜涵嗯了一聲,江晟軒拉著她的手,左右四顧,問;“炮火已經打了過來,看來敵軍是不願意尚罷甘休了,教會這裡不宜久留,我們先出去再說,馬克說不定已經在外面等我們了。”葉靜涵點了點頭,跟著江晟軒走出教會,才發現馬路上聚集著四處奔湧而來的流民,就像海水一樣湧進來,沿著青石板路一路向前走,江晟軒擔心被擠走,緊緊拉住葉靜涵的手走向牆垣下的一個角落,葉靜涵擔憂的看著眼前一路走過的流民,擔憂的說:“敵軍還是打進來了,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你害怕嗎?”江晟軒俯下頭看著她,只見她一雙眼睛璀璨若星辰,看著他堅定的搖搖頭,:“只要在你身邊,我就什麼都不怕。”
江晟軒默然的把她攬進懷裡,心中愁緒萬分,忽然一道聲音從身後傳過來,葉靜涵和江晟軒心頭一跳,回頭一看,玲兒站在他們身後,玲兒悠的見到葉靜涵,忽然哭了起來,叫了一聲;“大小姐。”轉眼看見身邊的江晟軒,也叫了一聲:“江少爺。”
江晟軒衝她點了點頭,葉靜涵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玲兒,走上前幾步拉著玲兒的手,:“玲兒,怎麼是你?”
“是啊,大小姐,你原來沒有去法國,太好了,終於見到你了。”玲兒喜極而涕,拉著葉靜涵的手緊緊不放,葉靜涵想起前端時間的種種,悲從中來,忽然淚如雨下,兩人擁在一起,江晟軒想起葉辰灃,問道:“玲兒,你怎麼會在這裡?”
玲兒哭的差點忘了,被江晟軒這麼一說,才想起此來的目的,她抬手擦乾臉上的淚水,才說:“江少爺,是灃少爺叫我過來找你們的。”
葉靜涵心猛地一緊,脫口問道:“家裡出什麼事了?”
玲兒見他們一臉焦急,說道:“灃少爺前幾天失蹤後,老爺派人找遍了新宜,後來聽說是被江少爺叫走的,老爺一怒之下帶著李叔去了江家,此時恐怕已經到了江家了,誰知他們剛走,灃少爺就回來了,他得知此事,立刻叫我過來找你們。”
江晟軒臉色悠的一沉,心直直的墜落下去,終究還是躲不過,他在心底黯然一嘆,只覺背後襲上來一陣寒意,冷的讓他彷彿失去了唯一的力氣,他深深吸了口氣,聲音低沉暗啞:“你家少爺現在在哪裡?”
“他跟在老爺後面,也去了江家。江少爺,大小姐,現在怎麼辦。”玲兒瞥見葉靜涵蒼白的臉色,不由得緊張起來。
江晟軒拉起葉靜涵的手,葉靜涵側過頭去看他,見他眼底泛著血絲,眉宇間淡淡的憂愁,她心忽地一慟,眼淚也跟著落下來,江晟軒抬手擦乾她的眼淚問道:“靜涵,你後不後悔所做的一切。”
葉靜涵搖著頭,眼淚無聲的落了下來,江晟軒靜靜看了她片刻,悠然點點頭,隨後拉起她的手,像是下定了最後的決心,說:“你就在這裡等我,找到馬克之後一起回去教會,等我解決所有事,我就接你回去。”
他的手心溫暖有令人平和的安穩,清澈的眼眸帶著灼人的滾燙,葉靜涵望著他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絕望和無助,玲兒走過來拉著她的手腕,:“大小姐。”
一顆眼淚忽然從她的眼角流下來,她轉過頭,說:“玲兒,我們去找馬克,等會去江家。”
“小姐,你不能去,你好不容易和江公子在一起,一旦回去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玲兒,走吧。”
江家門外,葉守宸仰著頭看著那塊寫著江府兩個字的牌坊,發出一聲輕若似無的嘆息,李叔站在他的身邊默默無聲。
“二十二年了,這一天終於到了。”
“老爺。”李叔看了一眼葉守宸,一股莫名的哀傷浮起心頭,他有點瑞瑞不安。
“去敲門,告訴江穆,我來了。”葉守宸說。
李叔應了一聲,江家的下人忽然把門開啟了,開門的人正是福叔,福叔走到葉守宸的面前,躬身說:“葉老爺,江老爺等候許久了。”
江穆坐在書房的躺椅上,廚房的窗戶對著他後花園,透過窗戶的玻璃,他看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漸漸的走過來,這個面孔他曾經在腦海裡想過很多次,只是沒想到在二十二年後的今天,戰火連天的這一天裡,再次見到他。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心想,是該有個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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