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迷漫整個視線,鮮紅豔麗的鮮血從眼前飄過,穿透胸膛直噴而出,帶著痛入心扉的寒意穿透身子,冰涼如潮水湧來,他漸漸失去意識,沉重的閉上眼睛,接著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江晟宇!”宋淵繞過人群直衝過來,邊跑邊舉著手槍對準遠處混雜在人群中的狙擊手,連發了幾顆子彈,整條街道上頓時陷入混亂不堪的狀態,驚恐尖叫聲此起彼伏,鼎沸喧囂的聲音籠罩整個街景,就像一場淒厲的電影畫面,人群四處奔逃,混在人群中的狙擊手眼見情勢有所變動,立刻消失在人群中。
宋淵舉著手槍靠近江晟宇身邊,只見鮮血滾滾從江晟宇的胸口流了出來,鮮紅的鮮血像一條小河流一樣蔓延開來,在地上形成刺目的一灘血跡,豔麗的血液如滾燙的火焰,燙得宋淵都紅了眼,有那麼一剎那,他感覺自己有點頭暈目眩,卻強迫自己必須清醒過來,他看了一下江晟軒的傷口,正中心臟的位置,江晟宇倒在地上早已昏迷,他不敢伸出手去探他的氣息,顫抖著雙手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死死的捂在江晟宇血流不止的胸口上,隨後揹著他衝向停在對面街上的車上,車子如離弦的箭,一下子消失在轉彎的路口。
宋淵發瘋似的把車開到最快的速度,卻仍然難以掩飾耳邊不停傳來一聲聲不停歇的滴答滴答聲,一下一下如雷擊鼓,聲聲敲打在他的心口處,狹小的空間彷彿要窒息了般,他透過前視鏡,看到後座江晟軒胸口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車底板上,迴圈反覆,簡單而低調的聲音卻那麼清晰可聞,那麼讓他感到驚恐。
黑暗席捲而來,很快覆蓋暮色的蒼茫,取而代之的是明亮華麗的燈光閃爍,遠處汽笛聲響了起來,碼頭上人頭湧贊,遙聲呼喊,葉靜涵和瑪麗夾雜在通往出口的船艙門口,四顧左右,想趁著船艙門一開啟,混在人群中逃出去,可是她們足足等了一個多鐘頭,仍然沒見到船艙門開啟,北地計程車兵排列爭整齊的站在那裡,手裡持著長槍,鎮定的如同一尊尊石像不可動搖。
葉靜涵緊張的連手都在發抖,她臉色蒼白如紙,站在那裡孱弱如遊絲,彷彿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只剩下閃爍一雙烏黑淒涼的眸子,眸色沉沉如星光璀璨,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瑪麗扶著她,都感覺到她不停的在顫抖。
好像害怕到了極點,又好象期待了許久。
瑪麗握緊她的手,拍拍她的肩膀,小聲在她耳邊說:“別怕,等會船艙門一開,我們就走出去,要是他們問起來,就說我們忘記帶東西,下去拿了就上來。”
葉靜涵心亂如麻,只是懵然的點點頭,就在這時候,一名官兵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衝著大家吹了一下口哨,頓時整個甲板上的人都靜了下來,那名官兵站在甲板上衝大家喊:“各位晚上好,我是負責這艘郵輪安全的隊長蘇進,很高興各位能榮登上這艘前往法國的郵輪,這艘郵輪的開啟就是你們生命的開始,它會帶離你們遠離戰爭,逃離生死,在這個重要的時刻,我正式宣佈,這艘郵輪將在今晚十點鐘準時起航,所有在郵輪上的人們,這一刻是你們的,為你們自己歡呼吧。”
話音未落,郵輪上響起了熱烈般的掌聲,葉靜涵站在人群中,抬頭仰望高高懸掛在甲板上欄杆頂端的那盞白熾燈,迷離的光亮晃得她眼眶灼熱的痛,她眯著眼,恍惚感覺臉上癢癢的,她抬手擦拭了一下,原來是自己掉眼淚了,眼淚滴落在手心上,溼潤一片,她忽然想起遠在千里之外的家鄉,那片生長的故土,心底有個聲音不斷的在呼喊,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怎麼可以這樣拋棄哺育自己的故土一走了之。國家有難,她卻臨陣脫逃,拋棄家人,拋棄愛她的人,拋棄守護她的人,而自己卻像一隻烏龜一樣藏在那沉重的殼裡面,縮著腦袋。
不,她痛恨這樣的自己,她不能這麼做。
內心的呼喊熱烈的像要衝破肺腑而出,她努力的壓抑內心的狂躁,恍然才發覺從來沒有一刻活的這樣清醒。
人聲鼎沸,被一聲口哨聲制止了,隊長繼續在甲板上滔滔不絕,:“現在,我還要告訴大家一件事,接下來,我們這艘郵輪將接受最後的一批客人上船,船艙門將在十分鐘之後開啟,為了保證大家的安全,防止碼頭上的人群混入進來,請各位客人站好位置,接受我們士兵的檢查。”說罷,兩隊士兵齊正嚴整的從他身後走了出來,各自向左右兩邊排列開去,看形勢是要一個個查證。
葉靜涵一顆心跳得撲通撲通直響,手心都滲出了汗,瑪麗站在她身邊,安慰的捏緊她的手心,:“別害怕。”
“瑪麗,今晚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出去。我不能這樣就走。”葉靜涵轉過頭看著瑪麗,眼底從未有過的堅定。
瑪麗接觸她堅定的眸光,無聲的點了點頭,前面計程車兵已經一個個查了下來,眼看很快到了葉靜涵,她還是忍不住緊張起來,瑪麗拉著她的手,彷彿給他鼓勵一樣,此時,一名士兵走到她和瑪麗的面前向他們要證件檢視,瑪麗從懷裡拿出來,士兵接過之後看了一眼,在瑪麗和葉靜涵的臉上打量了一下,隨後又盯著著葉靜涵看了幾秒,彷彿在想什麼似的,靜默幾秒之後,把證件還給回他們。
葉靜涵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名士兵的時候,湧起一絲奇異的感覺,像是曾經在哪裡見過,卻又那麼陌生,就在她出神之際,船艙的門緩緩被開啟,船艙外無數的人頭湧贊,黑壓壓的一片,夾雜著喧鬧聲,無數官兵舉著長槍把他們攔截在外,一個個卻擠破頭腦恨不得把身子往船艙裡面挪,一下子官兵抵擋不住來勢洶湧的人群,場面混亂起來,葉靜涵忽然眼睛一亮,來不及細想,拉著瑪麗的手就衝著開啟得船艙門跑去,夾在蜂擁而來的人群裡,拼命的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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