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兒一直在後花園的小道上等葉辰灃,臨走時聽見葉守宸發了那麼大的火,她始終感覺不安,直到葉辰灃進了書房之後,她一直沒有離開。
她繞著後花園走了好幾圈,等到天色微暗,才在影影綽綽的花叢中發現葉辰灃的影子。
她看見他徐徐走來,才鬆了口氣,直到葉辰灃走近,玲兒才發現他的臉頰腫的老高,面頰上還有留有清晰的掌痕,玲兒忽然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又氣又急,眼淚差點留下來,掏出手巾給葉辰灃擦拭嘴角的血痕,一邊埋怨,:“老爺怎麼可以下手這麼狠,二少爺,你沒事吧。”
葉辰灃搖搖頭:“我沒事。”
“都傷成這樣還沒事,整個臉都腫了。”玲兒眼淚滑溜溜的流下來,彷彿止不住的瀑布,葉辰灃見她一直流眼淚,阻止她為他擦拭,說:“好了,擦點藥就好,今天發生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玲兒點點頭,葉辰灃嘆了口氣:“姐姐也許以後不會再回來了,是我讓父親傷心,讓他失去了一個女兒,這事始終是我的不對,父親打我也是應該的。”
“二少爺,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小姐,老爺他一時衝動,以後肯定會明白的。”玲兒說。
葉辰灃嘆了口氣,一言不發,玲兒看他落寞的樣子,也不由得懨懨起來,一想到以後與葉靜涵也許再無相見之日,更是心煩意亂,葉辰灃走在前頭,忽然頓足,轉過頭來,壓低著聲音問玲兒:“江先生那邊有訊息了嗎?”
玲兒看了看四周,見後花園沒人,才說:“還沒有,早上阿德出去打探訊息,直到現在還沒回來。”
葉辰灃點了點頭,“阿德要是回來了,你讓他到我房間裡來一趟。”
“是。”玲兒應了一聲,轉眼見他臉上傷痕明顯,說:“二少爺,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拿點藥過來,你這臉腫的厲害,必須敷點藥才行。”說完就一溜煙跑了,葉辰灃還沒來得及阻攔,玲兒已經消失不見蹤影,葉辰灃只好任著她去。
車輪摩擦地板的聲音在漆黑的夜裡顯得有點刺耳,宋淵把車停靠在路邊,抬手看了看腕錶,已經深夜十二點鐘,路上寂靜一片,偶爾走過一兩個人,都匆匆而行,他坐在車裡直直盯著對面的小洋樓,洋樓裡漆黑一片,他想,她應該睡著了吧。
他記得她怕黑,小時候,有一次他特意逗她玩,晚上帶著個面具悄悄潛入她的屋裡,乘著她不注意從後面跑了出來嚇她,那時候她才四歲,當場被他嚇得哭了一整晚,自那以後,她晚上不敢一個人睡覺,一到天黑就特別害怕,他因此內疚很久,時隔這麼多年,他不知道她還會不會有這個習慣。
他很想進去看看她,可是他不敢。怕她不願意見到他,她為了另外一個男人不惜一切跟他悔婚,甚至離家出走逃到這裡來就是為了躲避他,他明明知道這是沒有結果的事情,可就偏偏這麼放心不下她,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很可恥,甚至很可憐,為了一個不愛她的女人割捨不了,放棄不下,活得像一個沒有靈魂的人物,就好像現在,坐在這裡只能默默的等待,靜靜的守候,甚至還要忍著心底的嫉妒,眼巴巴的看著她在別的男人懷裡而感到無能為力。
縱使他一路疾馳過來,仍然趕不上見面的最佳時間,他忽然有點煩躁,在車裡翻來覆去,最終在前臺的一個小角落找到了一盒香菸和一盒火柴盒,他認得出這盒煙還是鍾明那天留下來的,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了,猛地,他想起前方的戰事,心頭變得有點堵,他隨即甩甩頭,強迫自己不去想,他抽出一根菸,拿著火柴點燃了,狠狠地抽了起來,紅色的一點光亮在黑暗裡閃閃爍爍,搖曳的火焰照亮他落寞的臉龐。
夜沉沉,他不知道抽了多久,最後疲憊的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已經亮了,街上的行人匆匆,最近戰事打得激烈,景州雖然還未受到敵軍的侵犯,卻也人心惶惶,一路上不少流民在路邊乞討。他突然湧起一陣心酸,他常常在軍營裡看到不斷受傷計程車兵被抬進醫護營裡,他們個個頭破血流,滿臉汙血,身體上的疼痛已經讓他們失去了理智,可他們卻頑強的活著,為了和平,為了他們的家人,為了保護他們的家,不惜生命代價,義無反顧的去衝鋒陷陣,宋淵腦子裡浮起曾經的一幕幕,就感覺整個胸被炸開一個血口般,疼的讓他無法呼吸。
他今天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拋下全城老百姓的安危不顧,拋下那些在前方戰鬥計程車兵不過,僅僅為了見她,可是她呢!
他沉重的吸了口氣,開啟車門下了車,一路跑過對面的馬路,來到了小洋樓的門口,只見大門緊閉,二樓的陽臺窗門也緊閉著,他有點疑惑,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抬起手來拍了拍門,他拍了幾次,裡面靜悄悄的,連一聲回應都沒有。他開始擔心起來,繞著屋子在外面轉了一圈,還是毫無動靜。
突然,他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汽車剎車聲音,他連忙轉過頭,看見身後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大門的門口,汽車裡面走下來一個人,宋淵看了一眼,覺得有點眼熟,那個人下車也看見他,臉上閃過一絲驚訝,旋即迎上來和他打招呼,:“宋少帥,你怎麼在這裡?”
他長得氣宇軒昂,面容清俊,宋淵忽然想了起來,脫口叫一聲:“江少爺,好久不見。”
江晟宇不可置信的看著宋淵,彷彿對他的出現感到驚訝不已,正欲走上前,忽然身後傳來陣陣的驚恐聲,江晟宇還沒來得及轉過身,只覺得耳邊傳來一聲刺耳的槍聲,槍聲快速的劃過天際,傳來街上行人驚恐的尖叫著,呼喊著,怒喊聲,哭泣聲,一聲聲那樣明顯尖銳,江晟軒只感覺耳邊轟隆隆的響個不停,卻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迷濛中,他看到一個身影衝他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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