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文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醫院白班的醫生護士已經輪換崗位,看守我的特級護士也被換了人。
我鬆了口氣,至少能減少她和洛子熙倆人的正面交鋒。
佟文進屋的時候拎了很多的補品,都是一些高營養的東西,我衝她笑了笑,才發現她從裡到外都換了一套衣服,手裡還拎了一套白褶裙,氣色比剛剛好了很多。
看到她這個狀態,我消除了很多顧慮,至少遲良目前還沒對她做什麼出格的舉動,兩人的關係也應該還維持的不錯,或是說隱藏的不錯。
放下那些包裝精緻的禮品,佟文坐到了我身邊,說:“這些吃的東西都是遲良給你買的,說是對你的補償!”
話落,她猶豫了一會,繼續道:“書影,我剛剛做了一個決定!”
我點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我想和遲良商量結婚的事!你看,我今年已經26了,再過兩年也就奔三了,不再是吃香的年紀了,如果我再拖下去,我真怕他會成了別人的囊中之物!”
聽了她的話,我格外驚訝,這個一向舉著不婚主義標籤的單身女青年,怎麼突然想開了?
我皺著眉,不太理解她的想法。
她看著我,繼續解釋:“我知道你一定以為我瘋了,可是除了這個辦法,我真想不出什麼好的方法去套牢遲良。我和他八年了,我相信他不會因為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就拋棄我的,我總覺得他和那個小護士,只是玩玩而已。”
佟文的眼神誠懇,我卻覺得不可思議,這個曾經傲嬌到出門買麻辣燙都要開跑車的姑娘,竟會如此低三下四的去挽留一個背叛自己的男人。
我把手伸出床沿,握住她的手指,思考了很久,嘴巴才很用力的對她說出了一個“好”字。
我之所以這樣篤定,是因為我也同她一樣相信遲良的人品,大學四年的同窗玩伴,我還算了解他們倆人之間的感情基礎,如果遲良真的是一時鬼迷心竅,那麼他一定會剋制自己回頭的。
而我這般支援佟文的原因,絕大一部分,也是不想她失落,我願陪她一切相信,一起希冀,給她力量。
我總覺得,愛情,是相互的。努力過,才知道最初的堅守是否值得。
但這種感情挽救,拋除我和葉巖。
我的失敗,是因為太過一廂情願,是因為從一開始就執迷不悟的進了一條死衚衕,才把自己撞的頭破血流。
人難免有瞎眼的時候,雖然我一瞎就瞎了整整四年。
住院的這兩天時間裡,佟文一直照顧在我的左右,她把公司的事交給下屬,全程陪伴在我身邊,就連今天下午的清宮手術也是,她都一直守候在手術室外。
遲良偶爾會在空閒的時間來看看我這個老朋友,但每次他一來醫院,佟文就很警惕,生怕他和那個小護士會私下見面,總是把他看的死死的。
葉巖沒來看過我,也沒給我打過一通電話,那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對我不聞不問,我挺心慌的,覺得我們倆已經走到最後一步了。
下午,手術結束後,我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一樣,被送回病房時,我的身子虛的發飄,神志也混亂不清,嘴巴乾的要命,卻又說不出話,下意識的想尋找佟文,她又好像是被醫生叫走了。
隔了很久,我都是一動不動的仰臥在床鋪上,可能是麻藥的勁還沒全過,半夢半醒的間隔裡,我總是會看到一張陌生的臉,不停的在我面前晃悠,樣子很模糊,想不起是誰,像是做夢一樣。
再次徹底清醒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麻藥徹底過勁,睜開眼,佟文趴伏在我手邊,睡的醉生夢死,我沒忍心打擾她,抿了抿髮乾的嘴唇,目視頭頂。
仰視的瞬間,我總覺得棚頂像是有了什麼變化,仔細觀察過後,才發現是那串手工的千紙鶴不見了,像是被人故意拿走的。
我沒多想,輕手勾出枕下的手機,想看看此刻的時間。
開啟螢幕,一條簡訊提醒,剛剛傍晚八點發過來的,仍舊是前兩天看到的那個陌生號碼。
“麻煩你讓佟文給我回個電話,這次不是私事,是公事!你告訴她,上個月原訂的那批單子需要修改數量,她的手機好像是沒電了,打了一下午,一直打不通,謝謝了!”
看到資訊內容,我急忙推了推腿邊的佟文,她披散著頭髮,臉蛋上還有一行口水印,帶著點怒火衝著我吼:“你幹嘛!”
我指了指我的手機,遞到了她手中,她看過內容後,直接打了過去,一點都沒猶豫。
電話接通,她立馬就喊了起來:“公司的事你就直接和我爸商量吧!隨便改!我這在醫院照顧我朋友呢!沒空搭理你!”
佟文的語調很不客氣,一句話過去,對方就反擊了回來。
聽筒音量很大,我側著耳朵偷聽,那邊傳來的是一個嗓音渾厚的男聲:“你能不能長點心!伯父那麼大歲數了,讓你接手公司,你就老實兒的做!別老把責任推來推去的!你再這樣下去,我們公司以後就不和你們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