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比爾在看見我時,似乎也並不感到驚訝。
他淡淡地掃過我胳膊上血淋淋的繃帶,眼裡是無法融化的嘲弄和冰冷。
“終於決定放棄你那套虛情假意了,是嗎?”他諷刺說道,“你受夠了我,準備離開,現在這是要跟我臨行前道別?我現在是該謝謝你把我留在一個監獄裡面嗎?”
我被比爾指責得暈頭轉向。
他居然以為我是要丟下他。
“你誤會了,”我拉開窗戶,跳到他身旁,“我們現在要離開這兒。”
“……去另一個監獄嗎?”他愣了一下,下意識向後退了半步。
“不,是自由。”我想撫摸他的頭發,卻被比爾一把拍掉了手,“我購置了一個小房子,那裡很偏僻,沒有任何麻瓜或者巫師住在附近……”
他沒有打斷我的話。
“我們可以安靜地老死在那裡,”我伸出滿是繃帶的手臂,再次伸手去撫摸比爾的臉頰,“沒有任何人會來參加我們的葬禮。”
比爾像打量陌生人一樣端詳了我片刻,然後突然走近——
我以為他會把我推到地上去,就像他之前做過的無數次那樣。
但比爾只是緊緊抓住了我,強硬地用一個吻堵住了我剩餘的全部話語——他幾乎是在撕咬我的嘴唇,我只感覺嘴唇上猛地一疼,血腥味就開始在我們的嘴裡擴散。
不打緊,我想。
只是一點白鮮就能治好的小傷。
更何況,如果我想在比爾面前繼續裝可憐,傷用痕累累的樣子引他心軟,我還需要再多忍耐幾天疼痛呢。
——我知道他在乎。
我知道比爾恨我,跟他擔憂我的傷口程度一樣多;我知道他每次推開我,心裡都在嘶吼著相反的話語;我知道他想直接掐死我,但也想用親吻讓我窒息。
我終於讓他明白了自己一直在傳達的訊息——我永遠不會放棄他。
……
我們出逃後,醫院的人尋找了我們一段時間。
倒不是因為我們拖欠治療費用,而是像比爾這樣的經典耐用)病例屬實少見。
但無論是我還是比爾,都沒有打算再次回到那個四面牆壁雪白,活像是精神病院監獄的治療室當中去。
不知道是不是這次狼人熱治療的副作用——比爾現在迷戀上了沐浴月光。
月光讓他有一種奇怪的沖動,在親身體驗過幾次後,我認為月光激發了他的原始本能:製造後代。
但我和比爾現在不可能去孕育一個孩子:憑借我們現在的精神狀態,只會培育出新一任黑魔王候選人。
但不幸的是,和麻瓜世界一樣,巫師界也沒有百分百能夠避·孕的措施——不如說,壓根就沒有幾個巫師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
魔法界的生育率本就低迷得可憐,每個小巫師都跟天賜的禮物一樣令人珍惜。
在種種考慮下,我在野餐時,把這個話題鄭重地丟到了餐桌上——也就是,和比爾直截了當地談論這個話題。
討論開始的時候,我們都沐浴在月光下,屁股底下墊著野餐布,身處一片樹林裡——在這裡,我和比爾即便是喊叫到第二天說不出話也不會有人聽見。
而當我把自己的擔憂完整說出來時,我們兩個都已經赤·裸·著在野餐布上折疊在了一起——像連體嬰一樣緊貼著彼此,彷彿才是我們最貼近自然的狀態。
被深深·嵌入的地方無比充實,讓我情不自禁地仰頭,而比爾則像是狩獵中的豹子一樣,下意識就咬住了我暴露出來的脖頸弱點。
他銜著我跳動的脈搏,就像是銜著我的生命。
“e&039; see。”他說著,滾燙的手掌按在了我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