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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紐特帶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從樓梯上下來的時候,邦妮已經拿著她的那份燉菜在桌子旁邊坐下來了——我問她有沒有吃晚飯,這個勤勞的女助手誠懇告訴我,她今天忙的甚至忘記了要吃我中午給她送的小餅幹。
“但好訊息是,珍的牙齦終於不再發炎了,”邦妮激動地對紐特說,“那個藥水很有效果。”
“onderfu,”紐特高興地向前傾身,“看來她很快就能正常吃東西了——”
“——and stop。”我嚥下嘴裡的食物,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紐特,吃你的晚餐——邦妮,我親愛的,我很抱歉,但你不應該在餐桌上提起工作。”
“哦,我又忘記了!”
“我也很高興珍的牙齦能恢複健康,但你們兩個同樣需要健康的身體才能繼續照顧神奇生物,”我揮舞魔杖,讓奶油燉菜旁邊的木勺自動漂浮起來為兩個人續餐,“我做了一大鍋呢,”我微笑著看向他們兩個,“多吃點。”
這之後,沒人再敢吭聲——除非某人想被我“以愛為名”用奶油燉菜撐死。
邦妮成了我們三個當中第一個吃完晚餐的人。
她逃也似地拿走了掛在門後的大衣,以一個不像是吃飽了的人的移速,快速地離開了獨棟公寓樓。
我不解地站在客廳裡,隔著窗戶看向她行色匆匆的背影,反思自己剛剛是不是哪裡嚇到了她——好吧,我有時候可能的確有點嚇人。
“我愛你和你的威懾力,親愛的,”廚房裡的紐特一邊清洗盤子,一邊隔著房間大聲問,“我可以洗完碗就下樓檢視動物們嗎?”
“不,你不行,”我拉上窗簾,隔絕了外界的好奇目光,扭頭狡黠地朝紐特笑了笑,“你要按照日程上規劃好的那樣,在晚上的工作前,老老實實睡上半個小時——我會按時叫醒你的。”
調理他在過往戰爭中損耗過度了的小身板已經成了我的首要任務之一:至少他現在被我大魚大肉喂養得,看起來不那麼單薄了,偶爾還能抱著我走上幾個臺階。
紐特需要一個人來讓他繞著團團轉。
否則他肯定又會鑽到某個無人的角落,像虐待自己一樣隔絕與外界的來往。
我剛坐到沙發上,紐特就擦幹淨手,大步朝我走來。
不用我招呼,他就熟門熟路地歪倒在我的大腿上,還抓著我的一隻手,舉在他自己的嘴唇旁邊親吻。
“你需要休息,調情先生。”我撫摸他亂糟糟的頭發,在他緊盯著我的眼裡看見了類似於不安的情緒。這讓我心痛。
“怎麼了?”我主動問他,希望他可以對我說出他的不安。
“你永遠不會離開我了,對嗎?”他喃喃著問道。
飽食和過度的工作讓他很疲憊,但他對我的佔有慾卻讓他遲遲不肯閉上眼睛休息,反而生怕我跑了似的,和我那隻手的十指緊緊相扣。
“我哪也不去,紐特。三十分鐘後,我會叫醒你,和你一起下樓,去照顧小動物們。”我親吻他的額頭,“現在睡吧,我親愛的。”
他咕噥一聲,像終於放心了似的沉沉睡去,心跳的拍子在我的掌心底下傳遞著令我安心的節奏感。
——我會永遠守護他安然的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