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別人為了我做出了什麼重要犧牲,一旦事情發生,我就總想著得立刻彌補回來。
“我一個人留在家裡沒問題的,”這天晚上做飯的時候,紐特把我推到廚房門外,堅持要獨自一人完成晚餐來犒勞工作日當中準備一日三餐的我我有時會給斯卡曼德先生準備一些可以帶到辦公室去的點心),“你有什麼安排就去完成,我不想拖你的後腿。”
“不行,”斯卡曼德先生頭也不回地說,“你一個人長時間跟我的神奇動物待在一起不安全。”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果然就是把我當成了小孩子吧?”我生氣地說,“我是一個有自理能力的成年人了!”
“我可沒忘記你目前的年齡只是你透過現有物品推測出來的,”他分神給了我一個不贊同的眼神,“更何況你還失憶了,我不願意反複提醒你,但我得說你現在連一個霍格沃茨的在校生都應付不來,更別提一個人處理那麼多亂子了。”
“我不想因為這個就欠你什麼!”我跑到了客廳裡,大聲對斯卡曼德先生說道,“既然我的存在對你來說是這樣一個麻煩,與其我哪天不小心自作主張惹惱了你的神奇動物,不如你現在立刻就把我丟出去吧。”
“夏洛特——”
我覺得我簡直就是個災難。
斯卡曼德先生心地善良得像個天使才會像現在這樣接納我,而我本質上不過就是個從天而降的麻煩。
我討厭他為了我改變安排,甚至連說都沒有跟我說過一聲——這算什麼?他這是打算把我當成女兒來照顧了嗎?
盡管我堅持聲稱自己已經成年,但我剛剛的那些行為跟每個正處於青春期的青少年又有什麼區別呢?
我竟然會控制不住脾氣沖斯卡曼德先生大喊大叫——
好吧,我最近是有點壓抑,雖然不知道我失憶前對烹飪和打掃房間是什麼態度,但值得肯定的是,失憶後的我其實很不喜歡這些。
它可以讓我打發時間,在斯卡曼德先生不在家的白天裡有些事可以做而不至於閑的發慌。
但我還是想做點比家務更有趣的事——眼下最吸引我的就是和那些神奇生物相處,並且在相處的過程中學習些新東西,但這又是被斯卡曼德先生明確禁止的。
發洩完情緒後,意識到自己的無理取鬧的羞恥感讓我從客廳落荒而逃。
我本來是打算跳過這次晚飯作為對我自己的懲罰,但,就跟我之前說的一樣,天使般的斯卡曼德先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他在做好晚餐後,特意跑上樓來敲了我的門。
“夏洛特,”他的聲音輕柔地在門後響起,“我們得談談。”
我愧疚地開啟了房門。
“梅林在上,太好了,你沒有忽視我選擇在房間裡躲起來哭,”他細細地打量著我的臉,好像在找我哭過的證據一樣,“我真的很擔心我剛剛不小心傷害了你的感情。”
“說真的,紐特,”本來沒有任何淚意的我卻在斯卡曼德先生的話語中被淚水盈滿了眼眶,“就算是帶孩子,你這樣也是會慣壞他們的。”
他為什麼總是這樣包容一切、原諒我的幼稚和愚蠢?
我一開始只是掉眼淚,卻在斯卡曼德先生的安慰當中眼淚越掉越兇,最後我竟然不能自己地蹲了下來,把頭埋進臂彎裡,發出了近乎歇斯底裡的哭聲。
——人在得到安慰的時候,總是更容易控制不住想哭泣的本能。
我就是這樣一個鮮明的例子。
斯卡曼德先生的溫柔一直讓我感到很安心。
失憶對我來說是一片漆黑的陰影,而他的存在就是一盞燈:只要守著他,或者知道他會回到我身邊,我就會忍不住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