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步而下,卻瞥見另一頭的樓梯處走上一位郎君。生得龍威虎猛,那氣勢瞧著一點都不像是來尋歡作樂的。
姜樾之趁那人沒發現她,趕緊移開視線,卻堪堪瞧見他腰間掛著一塊令牌。
看不清上頭的字,樣式卻十分眼熟。
姜樾之顧不了那麼多,快步離開。剛下樓便瞧見來尋她的竹瀝。
竹瀝見她一身裝扮都變了,也不敢出聲叫她,只是一言不發地帶著她走出雲間來。
“南星呢?”
“我們兵分兩路,她應該是走到另一個方向去了。”
姜樾之心領神會,先行上了車,竹瀝再去與南星彙合。
“虞大郎君快請,丹青已等候您多時了。”
姜樾之聽到虞淵的名號,不由得掀開簾子檢視。此處是雲間來角門,虞淵這等士族子弟怎會從這個門進?
虞淵擺擺手:“今兒我自個進去便成,你們都不許跟著,壞了本大爺的興致。”
“是是是。”
姜樾之細眉一挑,只見這虞淵身後還跟著一名小廝,弓著身子,卻穿著鬥篷,瞧著比主子還要氣派。
姜樾之輕哧一聲,六皇子這般欲蓋彌彰,真是讓人猜不到他都難。
想到方才那位男子,又見到二人如此鬼祟,其中莫不是有什麼關聯?
“娘子。”
南星正巧此時回來,打斷姜樾之的思緒。
“快些回去吧。”
車很快駛離了青蕪坊,姜樾之還在沉思那位男子是何身份,六皇子又為何要偷偷去見他?
一旁的竹瀝卻忍不住發問:“娘子今日出門,分明不是這身衣服,而且發髻怎麼也換了?”
姜樾之一下被拉回來,心虛地摸了摸腦袋。
南星忽然湊近細看:“是誒,娘子今日出門,這眉還是我畫的呢,如今好似也不一樣了。”
姜樾之清了清嗓子道:“這是自然,我都去雲間來了,自是要換身打扮,若是被認出來可怎麼辦?”
兩名侍女不疑有他,竹瀝拉著她問,她是何時離開的照霞閣,在裡頭又看到了什麼。
姜樾之難以啟齒便罷了,南星這個最多話的人今日竟然也安安靜靜的。
姜樾之隨口敷衍了幾句,竹瀝便揭過此事。
不料,南星忽然嘆了口氣道:“娘子,你說若是想為青樓女子贖身,要花多少銀子?”
竹瀝:“怎麼好端端問這個?”
南星赫然回神,才發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可話已說出口,只能硬著頭皮道:“就,就是看裡頭的姑娘們可憐得很,總不能一輩子蹉跎在裡頭。若是攢夠了銀兩,能否換個自由之身呢?”
姜樾之:“青蕪坊坊主並未定下他們到死都不得離開青蕪坊的規矩。若是有機緣,應當是能離開的。”
南星暗暗點頭,卻沒再說什麼了。
姜樾之看著天色漸晚,又過了一日,離她的婚期又近了一日。
便升起無盡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