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聽過羽衣羽村兄弟間的對話後,這種不甘更是深深埋在了心底,因為我弱小到連自己的敵人在哪裡都不知道,弱小到連反抗也不會被人察覺到。
但現在我有了一個機會,一個螞蟻能向神喊叫出來的機會。
我問觀測者能否送我們去那裡。
觀測者似乎察覺到了我情緒上的激動,向我潑冷水:“我當然能做到,但你真的明白你要做的事意味著什麼嗎?”
“如果你被發現,你大機率是無法逃走的,即使逃走了,你也會被找到。我瞭解那家夥的惡趣味,壞掉的藏品毫無價值,你會被徹底毀掉。”他像是想起了好玩的事,問我的聲音都微微上揚起來,有一種奇妙的愉悅感:“你猜他現在親手毀掉了多少自己的藏品,你又是第幾個來找我的人?”
我呼吸一窒,剛才手心滲出了一些汗的手被因陀羅握住。
“我會保護她,我和她一起去。”因陀羅的聲音有些不悅,似乎是因為我們剛才的對話將他排除了出去。
觀測者用手撐住下巴,靠著桌子:“不可以。”
因陀羅握住我的手突然有些用力,我也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這麼說。他拖著長長的音調懶懶說道:“你不是人類,你不可以。”
“不是……人類?”我轉頭看向因陀羅,這才回憶起一個早就被我遺忘的設定。
“羽衣不是人類,你身上只有一半人類的血,我沒這個能力悄無聲息把你送進去。”觀測者坦然地承認了自己能力的不足:“這中間的差別就像是放一隻蚊子和放一個人進入戒備森嚴的火影樓一樣。”
我:……這也是個瞧不起人類的家夥。
大概是我的表情洩露了心中的想法,他笑眯眯地看著我:“我可是很喜歡人類的,不然也不會待在這裡。”
“不過喜歡人類是一回事,想要我出手是另一回事,你打算用什麼和我交換?”他這麼說著,看向了因陀羅,“而且,你們確定要去?”
被因陀羅攥著的那隻手有些疼。
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去。
如果是以前,在遇到因陀羅以前,我大概會直接選擇去。
但是現在,我不知道。
我不敢去想象如果我失敗了,因陀羅會怎麼樣。
是我將他帶到了這裡,因陀羅是我的責任。
如果我死了,他該怎麼辦呢?
我很害怕。
因陀羅的手緩緩地松開了,我抬眼去看他。
讀懂了他的眼神。
——不用在意我,去吧。
觀測者說,系統背後的那個家夥目前並不在主系統那裡,但是一旦他知道有人入侵了那裡,就會極快地趕回來,所以我的時間有限,系統必須在那個家夥回來以前奪得主系統的控制權,把我送回來。
“代價已經有人為你支付過一部分了,剩下的你需要自己承擔。”在提出要求時,觀測者給了我個u盤,要求我在找到主系統的載體後,把這個u盤扔進去。當我問他替我支付代價的人是誰時,他並不願意告訴我。
“扔……?”我接過u盤,有些發懵。
“看著像u盤罷了,用法和你想的不一樣。”觀測者道:“無論如何請你務必把它扔進去,就算是死也要做到。”
“……”我覺得他的潛臺詞是如果我活著回來了卻沒做到他要求的事,他會動手把我殺掉。
“我可以在系統的控制下回來,他呢?”我想起了系統,他做這種事,如果不能逃走,應該落不到好下場吧?
觀測者掀了掀眼皮,那雙淺色瞳孔閃過奇異的流光:“他?你不用擔心它,這種家夥總是能計算出最有利於自己的方案,什麼都得不到的話,它是不會幫你的。”
“我送你們過去了。”說著,觀測者抬起一隻手,手指指向了我。
僅僅只是一瞬——
我的視野裡所有的東西都靜止了,萬物寂靜無聲。而觀測者的眼睛中閃爍的流光卻更加迅速,但我這次卻看清了那些流光究竟是什麼。
是無數快速掠過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