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沉聲道:“所有回府,沒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溫貴妃留下。”
謝玦看了眼皇上,作揖告退,走到宛寧身邊,將她扶起,摟著她離開。
一行人走出皇宮,怡王尚在回不過神,尤其在溫老對他們飽含深意地一笑後,他更是驚疑不定,壓低聲音問謝玦:“怎麼回事?你和父皇串通好的?”
謝玦沉聲道:“沒有。”
怡王倒吸了一口涼氣,所以,看似是謝玦今日設計了溫貴妃,佔據了上風,實則是皇上把控了這一切,他低呼:“皇上要借你的手除掉溫貴妃!”
謝玦道:“恐怕不僅如此。”
怡王臉色一沉:“何意?”
謝玦沒有說,將宛寧送上馬車,看了眼身後跟著的禦林軍,寬慰道:“放心,不會有事,這幾日我不能去看你,我會讓梵玥陪著你。”
宛寧低著頭,聲音悶悶的:“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她問的是溫貴妃,謝玦沒有說話,她又問,“她會死嗎?”
謝玦仍舊沒有回她,只是道:“你爹在家裡等你。”
宛寧立刻抬頭,眼淚在眼中打轉,立刻鑽進了馬車裡,怡王不解:“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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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中只剩皇上和溫貴妃,皇上半是惋惜半是責備:“這麼多年你還是不知足。”
溫貴妃自知大勢已去,冷笑:“當年是皇上帶我接觸的權利,皇上也是怕長公主權傾朝野吧?才拿我去制衡她。”
“你不該害死她。”皇上坐在龍椅裡,歪靠著閉了回眼。
溫貴妃嗤笑:“但是皇上也沒有制止,正如今日,皇上也沒有制止謝玦對付我,怕是從皇上給五公主賜婚溫家開始,就已經在算計臣妾了?”她抬眼,眼睛被眼淚洗刷過變得晶亮,灼灼地看著皇上,“臣妾很想知道,若是皇上和謝玦設局,又何苦將河南軍領進城來?”
皇上睜開眼,冷冷睨向溫貴妃。
溫貴妃恍然一瞬,笑了:“原來皇上不止要除掉我,還要剋制謝玦,我還以為皇上當真待謝玦如親子一般。”
“你話太多了。”皇上冷冷道,“賜貴妃鴆酒。”
太監總管已經端著託盤上來。
溫貴妃笑著流下眼淚來,認命地端起了酒杯,看著起身離開,仰頭飲盡。
皇上的確待謝玦如親子一般,他賞識他,器重他,勝過他任何一個兒子,但是,即便是親子,也不能挑戰他的皇權,當初的玉龍令一事,不能不讓他警惕。
謝玦回府後,就直接去了明正堂,將今日發生的事一併告訴了老令公,老令公從驚愕中反應過來,怒斥道:“糊塗!”
謝玦低眉垂首:“事已至此,只怕皇上不會輕輕揭過,還請祖父明日進京,推掉與荊南王的聯姻。”
老令公心知肚明,如此關頭,若是謝家再與手握兵權的荊南王聯姻,只怕更糟忌憚,怪不得,怪不得皇上的賜婚旨意遲遲不下。
“可惜了,你最近和姍音倒是情投意合。”為了謝家,老令公只能割捨掉這份聯姻。
謝玦不語,將老令公重新伺候睡下,他走出明正院,抬頭看向夜空中的明月,唇角微微勾起。
第二日老令公一早就進了宮,方要跪下給皇上請安,皇上就命人扶他起來,賜座,老令公再度謝恩,直接道明瞭來意。
皇上意外道:“哦?不是說近日琇宸和姍音極為投契嗎?”
老令公道:“琇宸放肆,竟敢擅自領兵進城,犯下如此大錯,不敢再肖想與宣和郡主的婚事!求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沉吟半晌,順勢而為:“也罷。”
這兩個字讓老令公悚然一驚,皇上果然開始忌憚了謝玦。
弘德殿的事即便瞞得緊,但總是漏出了些風聲,荊南王妃聞謝玦觸怒了龍顏,被禁了足,恨不得立刻進宮去退了婚事,誰知退婚的旨意,就落到了頭上,她欣喜萬分,恨不得立刻收拾細軟回荊南,回頭卻見蕭姍音握著聖旨失了心神。
宛寧這幾日都在宛府陪著爹爹,宛老爺自從知道溫貴妃被處死後,一直愁眉不展,宛寧不知該怎麼勸解他,誰知第三日時,宛老爺長嘆一口氣:“長安真不是個吉利的地方,還是朝夏好!寧兒,收拾東西我們回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