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純笑道:“琇宸,幾月不見,你還是這麼不茍言笑啊。”
宋含章也注意到了,奇怪的和怡王溫善則對視了一眼,他二人也是一頭霧水,宋含章看到了宛老爺,心下一跳,壓低了聲音道:“怎麼不見宛寧?”
宛蘅岫看到了哥哥,宛老爺也壓著興奮看著她,她立即跑到了他身邊,驚喜喊了聲“哥哥”,若不是礙於場合,就要緊緊抱住他,這回哥哥進京。
宛老爺生怕她失態惹得老令公不快,慌忙壓住嘴角:“注意儀態注意儀態。”
謝景純也走過來儀表堂堂行了禮。對這個妹婿,宛老爺還是滿意的。
宛蘅岫左看右看問道:“阿寧呢?”
她的聲音不輕不重,卻剛好傳到謝玦耳朵裡,臉色驟然一沉。
宴會開始了,高朋滿座,觥籌交錯間浮光掠影,酒過三巡,氣氛逐漸高漲,宛老爺發現今晚的老令公不太一樣,不知是不是妹妹突然回府的緣故,他對著自己比先前和善了幾分。
反倒是謝玦,正襟危坐,明明是歡愉的晚宴,他臉上卻不見半點溫和,冷的像是冰水浸漬過,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用力,青筋凸起,一飲而盡,壓下心底的怒火。
生人勿近的寒意,讓那些想要上前敬酒的大人望而卻步,心中不禁疑惑,方才不是還好好的?
怡王冷冷看著,低斥了一聲:“紅顏禍水。”
闌笙和梵玥對視一眼,不禁焦急起來。
老令公倒是興致勃勃,讓下人上了一道點心,揚聲道:“這是姍音親自做的,大家嘗嘗,給她一點意見。”
這話裡的意思和口吻,在座的皆是一驚,再看宣和郡主施施然走出來朝上座的太妃和親王行了禮,優雅落座,恍然大悟,原來今晚的宴會是這個意思。
這是要過明路了?
荊南王妃看著蕭姍音,滿眼都是“我女兒樣樣都好,樣樣都天下第一”的驕傲自得。
宛老爺也奇怪了,看向謝玦,他垂著眸,緊繃的下顎線條冷峻如冰岩,卻並未出來反駁老令公,難道真是他看錯了誤會了?其實謝玦並沒有那個意思,這是已經相中了郡主?
眾人先是吃了一口點心,誇贊了幾句蕭姍音,再齊齊舉杯朝老令公道賀:“老令公好福氣啊,公爺好福氣啊。”
謝玦充耳不聞,回頭喊了霍仲,眾人一驚,就聽他的聲音極沉:“去看看季平回來沒有。”
說到季平,宛老爺也反應過來,這個時辰宛寧怎麼還沒來,不禁擔憂了起來。
宴會結束時,老令公特意讓蕭姍音站在謝玦身邊送客,此刻謝玦似是壓抑到了極點,生了冷冽的戾氣,只是骨子裡的修養讓他隱忍不發。
宛老爺在宴會已結束時就急急離開了,宛蘅岫整晚沒見到宛寧,也很是不安,任性地跟丈夫說了一聲就跟著哥哥回去了。
喧囂逐漸安靜,宋含章等人是最後一撥走的,看著謝玦,又看了看他身邊優雅高貴的蕭姍音,欲言又止,最終什麼都沒說,有一種塵埃落定的無力感。
最後老令公親自送走了荊南王妃和蕭姍音,季平和霍仲一起回來了,二人眼中皆是沉鬱。謝玦清俊的臉寒霜密佈,就要朝外走去。
“琇宸。”老令公極具威嚴的聲音喊住了他,“你要等的人沒有來,是她先背棄了你,糟踐了你為她辦的這場盛世晚宴,你若是還有一點傲骨,回房去。”
謝玦身形微頓,手指微攏攥緊,轉身,在最後一點耐心即將告罄時,壓著聲音中的怒火,嘶啞低沉:“我必須先找到她!”他轉身大喝,像是發洩怒火:“備馬!通知折沖都尉!”
霍仲跟在身後高喊:“是!”
老令公頓時心頭一跳,看著他們消失在夜色華燈下的身影,怒喝一聲:“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