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姜小郎被打了!”
宛寧一怔站住了腳,朝雅座看去,是幾個青年湊在一起。
“姜侯爺家的郎君?是大公子,還是二公子?”
“自然是大公子!”
宛寧深吸了一口氣,睜大了眼睛,也不管和他們認不認識上前就問:“傷得重不重?”
菱戈見她坐下了,動了動嘴皮子,終究是沒有阻止她,輕嘆一聲靠在一旁的牆壁,默默等著。
那幾個青年具是一呆,眼中閃過驚豔之色,忙回:“聽說挺重的,我一個表叔家的表兄在他們府裡當差,不知大公子犯了什麼事,惹得姜侯爺發了大火,拿出藤條狠狠地抽他!”
宛寧一聽,頓時臉色一白,小臉皺在了一起,一聽就好痛:“姜老夫人沒有阻止嗎?”
那青年道:“奇就奇在這兒了,都說大公子是姜老夫人的心頭肉,可這次姜老夫人非但沒有阻止,還在一旁勸大公子,說什麼讓他答應了吧什麼的,然後大公子說什麼‘寧死不從’,聽說最後大公子是被抬出來的,背上血肉模糊的。”
宛寧捂住了嘴,青年見她嚇得臉色都白了,又寬慰道:“沒事沒事,大公子底子好,倒是沒有生命危險,只是這一回姜家將這件事捂得緊,連請太醫都是偷偷摸摸的,像是不想聲張。”
到底是何事,讓一向疼愛他的姜老夫人都沒有維護他?宛寧又是好奇又是擔心。
菱戈見宛寧垂眸陷入了沉思,上前盈盈一笑:“幾位客觀,我家妹妹打擾了,今日這桌算我的。”說著就拉著宛寧起來。
誰知那青年竟上前作揖問道:“菱戈小姐何時有位妹妹了?不知可許了人家?”
菱戈故意打量他一眼,笑意不達眼底:“許了。”
青年頓時騷紅了臉,訕訕回坐,宛寧還神思不屬的,沒聽到他們的話,出來後好奇問菱戈:“菱戈姐姐,你知道姜在野為何被打嗎?”
就是知道,菱戈也不敢說啊,只能攤手道:“不知,別說了,公爺來了。”
宛寧一驚,菱戈已經飛快將她拉去了一等雅室,還沒進門,就聽到了裡頭一陣笑聲,怡王的笑聲尤為明顯,宛寧探頭看去,不由一呆。
就見謝玦坐在他們中間,手臂修長握著酒杯,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偶爾低低笑出聲來,清眉朗目,連他手裡隨意玩轉的酒杯都高貴了幾分。
這麼一看,表哥說得對,高小郎笑起來是挺像個蠢貨的。
“哦,阿寧來了。”宋含章率先看到了她,闌笙沒來,宛寧總覺得宋含章每次見她都會上一回親近幾分,好像她真是自己人似的。
謝玦聞聲抬頭,深邃的眼中像是藏著星辰,看著她笑意漸濃,拍了拍身邊的蒲團:“過來坐。”自然隨意。
宛寧乖乖跑了過去,提裙坐了下去。
怡王居然也沒有冷嘲熱諷的,不知是不是菱戈坐在了他身邊的緣故,他還在侃侃而談,說著溫善則的糗事。
溫善則今日沒來,大概是忙著婚事吧。
怡王喋喋不休,謝玦會搭腔兩句,宛寧看著面前的酒杯,輕輕舔唇,就要端起來,被謝玦拿了過去,將他的茶杯送到了她面前,宛寧不爭氣地瞪了他一眼,乖乖拿起了茶杯小口喝著。
怡王哀嘆一聲別過臉去,沒想到啊沒想到,短短幾個月,謝大公爺就淪落到伺候人的地步了。
慢慢喝著茶,宛寧又想起了青年們說的事,想起了姜至。
忽然周圍安靜了下來,好像有幾雙眼睛盯著她,宛寧從茶杯中抬起來,果然對上了他們所有人的目光,謝玦的微微蹙眉:“在想什麼?”
“嗯?”宛寧杏眸圓圓的,嘻嘻一笑,“發呆,怎麼了?”
宋含章道:“我說,明日晚宴,要不要我和阿笙進過你家,把你和晚伯父捎上。”
宛寧笑著搖頭:“不用了,我們自己去就好了,你們過來還要繞路。”
謝玦靠在憑幾上,難得的鬆弛:“早些準備,別誤了時辰。”
宛寧抿唇點頭,心裡卻還在擔心姜至的傷勢,自從那晚國公府宴會發生那件事後,宛寧對著姜至總有一股愧疚,壓著她挺不是滋味的。
晚宴當天一早,宛寧就吩咐流霞去打聽姜至的情況,誰知流霞還未出府又折返了回來,一臉凝重加惶恐地給宛寧地上一封信:“我一出門就收到的,來人說是楓亭府的人,請小姐過府一敘。”
“楓亭府?”宛寧心頓時一驚,是太妃邀請她!
宛寧心裡七上八下的,總覺得太妃見她,是跟姜至有關......她忐忑地梳了妝上了車。
流霞見她這樣不安,低聲問道:“要不要去通知公爺?”
宛寧沉吟:“這個時辰他未必在府中,況且太妃要見我,我就去找公爺,難免會讓太妃覺得我拿喬矯情,這樣,待會我一人進去,若是過了半個時辰還不出來,你再去通知公爺。”
其實,宛寧覺得太妃未必會對她怎麼樣,但總是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