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他再也壓制不住心底的怒火,低吼的聲音極沉。
宛寧抬頭,眸中水光一閃,鼻子一酸,伶牙俐齒的她似乎有一大車話要說,結果也只是負氣道:“出去就出去!”
她轉身就走,卻聽到身後一陣沉悶的聲音,她好奇回頭,驀然一怔,就連謝玦一手撐在書案上,一手按住了胃,眉心擰了一瞬。
宛寧急急走回去:“表哥!”
謝玦看到她走回來,眼中滿是急切,方才因她轉身就走胃部撕扯的痛忽然就舒緩了一些,他眉眼間的怒氣卻還未消散,清清冷冷推開她,卻沒用力:“你擔心什麼?死不了。”
宛寧被他的話激出一身冷汗:“不許胡說!”
見她如此害怕,他滿腔的怒火和妒意漸漸平順了些,語氣還是生硬不悅:“你剛剛不是要走?”
“是你要我走的!”
“我讓你走你就走?你何時這麼聽話?”他滿眼不快。
“偶爾會聽話。”
“宛寧!”謝玦壓低聲音吼她。
宛寧嘻嘻一笑,抱住他的腰,輕聲軟語哄他:“我不氣你了,好不好,你是不是胃疼?”
他從小肩負著謝家的重擔,尤其在長公主過世後那段時間,他很長一段時間用餐極為不規律,有時忙起來也是沒空吃飯,有時一點胃痛,對他來說其實沒什麼,可不知怎的,今日似乎痛得極為難以承受。
此時溫香軟玉在懷,似乎又沒方才痛了,謝玦撐住桌面的手改為撐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下顎輕輕一抬,眼底還是陰沉的聲音低沉暗啞帶著威脅:“你還知道我在生氣?”
宛寧老實道:“我沒想過你會這樣在意,我只是可憐在野,他爹對他很不好,他爹還打她,我爹爹雖然也會打我,可他都是嚇唬我的,連打手心都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說到這裡,她心思跳躍,嬌嗔地打了他的胸膛,“都沒你打得重!”頓時委屈地紅了眼。
謝玦心頭一緊,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就像是羽毛輕輕劃過宛寧的心尖。
“你倒是可憐他,我從下午到現在滴水未沾,顆粒未進,你怎麼不說可憐可憐我?”謝玦兩句話就將對他不利的境地扭轉了一下,果然見宛寧訝異地眨了眨眼,眼中的水光閃閃亮亮,逐漸亮了起來,耀眼奪目極了。
“你該不會是吃醋了,氣得連飯都吃不下吧……”一罐子蜜糖澆了下來,宛寧揚起的笑容甜蜜蜜的。
謝玦的臉色黑了一下,宛寧識相地盈盈一笑,扶著他坐到軟榻上,轉頭讓石通去下碗麵條,石通高高興興去了。
宛寧伏在桌上枕著手背看著謝玦吃麵,不禁呆了,怎麼會有人連吃麵都這樣優雅貴氣……
“想吃?”謝玦挑了一筷子遞到她面前。
宛寧沒想吃,但……是他喂過來的,她乖乖張開了嘴咬了一口,咬斷了……她小臉紅紅的,糯糯道:“你別嫌棄。”
謝玦沒理她,繼續吃,宛寧的臉更紅了,現在的謝玦眉眼沉靜,肌膚白淨,在黃暈的燈光下顯得溫柔極了。
宛寧起身飛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謝玦動作一頓,抬眼時宛寧已經跑到了門口。
“不許再生氣了哦!晚安。”宛寧俏生生站在門口,嫣然而笑。
“回來。”謝玦面無表情盯著她,聲音壓得更沉,顯得很不自然。
宛寧朝他做了個鬼臉,旋身跑了。
石通看著跑走的宛寧,回頭看了看書房內,回來時陰沉著臉生人勿近的公爺,此時竟然好整以暇吃著面,細看之下好像嘴角還翹著?
溫貴妃晨起送走了皇上,正在梳妝,春和走了進來,上前湊到她耳邊低語:“娘娘,五公主來了。”
“哦?來了多久?”
春和道:“天未亮時就來了,眼圈紅紅的,像是一夜未睡,我將她安置在偏殿了。”
溫貴妃輕輕一笑,拿起一支白玉翠鳳步搖在發髻比了比:“她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看來那位宛小姐當真讓她頭疼了。”
大概小半個時辰後,溫貴妃出現在了偏殿,五公主立即站了起來,盈盈拜跪行了大禮,溫貴妃驚詫一瞬急走幾步扶起她:“這是做什麼?”
五公主溫和的目光無比堅定:“娘娘,兮顏懇請娘娘為兮顏做主,依婚姻之序,讓父皇為兮顏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