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玦聞言,有些無語,無語地勾起了唇角,輕笑了一聲。
看來這個仇記得很深。
大概也是昨日他發怒嚇到了她,但他昨日實在剋制不住,在聽到她沒有為她的行為辯解,一瞬間的心頭火燒毀了他所有的冷靜。
忽然宛寧的手無力地掉了下去,謝玦牢牢握在了手裡,將她的手包裹住了。
謝玦看向她,一滴眼淚從她合上的眼睛滲出來,沾濕了睫羽,從眼角滾下,他伸手印去。
他離得她近,發熱的溫度從她的鼻息她的被窩都湧了上來,瞬間烘得他也有幾分燥熱。
謝玦起身退開,平複情緒,好一會才道:“去倒杯茶。”
石通很快端了茶來,謝玦飲盡了。
謝玦沒有走,晚膳他是在宛寧房中吃的,只用了一點清粥,無甚胃口。
石通一直在旁伺候,吩咐春山可望居的下人做這做那,好像他成了這個院子的總管。
用了晚膳,流霞端著藥來了,頭也不敢抬,走到床邊時,想去看宛寧,不小心看到了坐在床邊的謝玦,她猛地一哆嗦,碗勺撞得叮當一下。
謝玦皺了皺眉,接過她手中的藥碗冷冷道:“下去吧。”
流霞聽到他語氣裡的不悅,嚇得要哭了,連忙告退。
石通上前正要扶起宛寧,謝玦的手抬了抬,他機靈地止步後退,就見謝玦坐到宛寧枕頭地方向,扶起宛寧,從後圈住她,喂她。
好在宛寧不到昏死的地步,還能喂得進藥,可一聞到藥味,她就蹙著眉,腦袋垂了下去,貼進謝玦懷裡。
“不要……”她輕輕呢喃,拖著尾音。
謝玦面色不變,聲音卻更加低沉:“聽話,這藥不苦。”
低著頭的石通,暗暗吸了一口涼氣,瞪大了眼睛,他家公爺居然在哄一個姑娘……
宛寧果然聽話地抿了下遞到唇邊的湯勺,好像確定苦不苦,然後才將乖乖喝藥。
石通看到宛寧被汗水沾濕的衣服,就那樣貼著他家公爺,素來衣不染塵的公爺也沒有嫌棄。
喂完藥,謝玦道:“去叫織羅過來。”
石通不敢耽擱,立刻去了。
不一會織羅來了,行了禮垂首聽吩咐,等謝玦耐心地喂完最後一口藥,取了一旁的手帕細細幫宛寧拭了嘴角,才淡然吩咐。
“幫表小姐更衣。”謝玦起身讓開了位置。
織羅明瞭,喊了幾個丫鬟進來,等謝玦退出房後,不但幫宛寧換了衣服,也幫她淨了身,弄幹了汗濕的頭發,又將被褥全都換過了,清清爽爽安頓好宛寧,蓋上薄被,才請謝玦入房。
流霞臉色慘白,她是不是要被遣送回朝夏宛府了,不對,遣送回去還得花費人力物力,不如直接將她發賣了了事……
嗚嗚嗚嗚嗚……
翌日天微微亮時,宛寧抿了下唇,覺得有點口幹,虛弱地喚道:“流霞……”
她身子骨就像是散架似的,渾身痠疼地起不來,頭也沉沉的,好像聽到了一陣腳步聲,有些急,但是很穩。
“要什麼?”
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她緩緩抬眼,那人很自然坐了下來。
兩人的目光交錯,宛寧瞬間睜大了眼睛,唬地一下就要坐起,結果一陣暈眩,又栽倒下去。
謝玦抄過來的手臂橫在了她的身下,扶著她慢慢躺下。
她忍著發暈的腦袋,靠在謝玦胸口,心跳得快跳出喉嚨口,呼吸相聞肩,她抬眼怔怔地看著謝玦。
謝玦探手向前,手背貼上了她的額頭,她騰地一下,腦袋嗡嗡僵住了。
“要喝水?”謝玦收回手,似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