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溫老,見溫老也氣定神閑,一時準備發難的大臣都將心思死死按住了。
就此退朝。
溫老和顏悅色看向謝玦:“琇宸,近日倒是忙的不見人,老夫前幾日得了一壺美酒,改日來喝一杯。”
謝玦頷首:“多謝溫老美意,改日再去叨擾。”
溫老笑呵呵地走了,旁觀的大臣急忙迎了上來,恭敬走在側後,壓低了聲音詢問:“溫老為何不動?”
溫老仍舊一臉的笑意:“已逝的長公主是琇宸的保命符,謝家是他的底氣,他在皇上的分量有多重誰也摸不清,除非一擊即中,不然都是自己送上門的靶子,讓皇上不痛快多射幾箭罷了。”
禦書房內靜謐莊嚴,皇上換了常服出來就見謝玦跪在案前,背脊挺直,如松如玉。
皇上笑了一聲,對身旁的崔公公道:“這知道的,琇宸是來請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請朕自省。”
崔公公低頭笑,謝玦頷首語聲低沉:“臣不敢。”
皇上走到他跟前,英俊的眉眼染了些風霜,威嚴的眸底浮上一點溫情:“多久了,自從你弱冠之後,朕就沒讓你跪過。”
謝玦沒有說話,皇上按住了他的肩,半晌拍了兩下,手一抬:“起來吧!”
“謝皇上。”
皇上道:“一個親王統領,跑了就跑了,只是琇宸,你素來機警敏銳,從無差錯,也從未讓朕失望過,此次何以讓你如此大意?”
謝玦對上皇上眼中的疑惑,腦海中閃過那抹身影,有一瞬晃神,垂眸道:“臣……”
皇上打斷了他:“自家人,不必拘禮。”
謝玦道:“我只是覺得玉昭是個將才。”
皇上眼睛微眯:“這麼說,你是故意要放走玉昭?”
謝玦預設了,皇上審視他兩眼,沒再說什麼,就讓他下去了。
“雙喜,你怎麼看?”皇上問身邊的崔公公。
崔公公笑道:“奴才看不懂。”
皇上冷嗤,半晌目光變得深沉,平靜緩聲道:“一個人沒有弱點軟肋,是可怕的,有了弱點,才叫人放心,琇宸他,很好。”
崔公公依舊是附和地笑:“畢竟是您的外甥,總是合心意的。”他心裡卻震驚,公爺此舉到底是不得已還是有意為之,好叫皇上放心?若是後者,豈不是太可怕了......
皇上呢?究竟是清楚還是故意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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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傍晚時分,謝玦下值出了宮,拒絕了同僚的盛情邀請,直接回了府。
石通迎了上來,伺候著謝玦換下官服,忽然聽謝玦問道:“今日府裡可好?”
府裡?石通愣了愣,公爺怎麼突然問這個?但很快反應過來,回道:“大小姐尚在永思堂罰跪,只送些水。”
說完,他大著膽子故意頓了頓,見謝玦的目光看過來,才恭敬地繼續:“還有,表小姐病了。”
謝玦眸光微變,眉心蹙了起來,語聲微沉:“何時的事?府醫怎麼說?”
“今早表小姐的丫鬟去請表小姐起床,才發覺表小姐燒得厲害,請了府醫,府醫說是憂思憂慮,導致外邪侵襲,引發了高熱。”
謝玦眸光烏沉,想起宛寧身邊那個大大咧咧的丫頭,眸底浮起薄怒:“連個人都看顧不好,留著何用!”
石通心驚肉跳,連忙道:“府醫已經開了藥……”話音還未落,就見謝玦已經跨步離開,他跟上去,正是往春山可望居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