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棠看向陸歸帆,對方明明也就是十八歲的年紀,處事卻比活了兩輩子的自己更加冷靜老道,平心靜氣地找證據講道理,而不是往油鍋裡濺火星子,面對汪夫子也是不卑不亢,最重要的是他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草稿紙和聊天記錄裡圖片內容和月考題目對應起來,思維之敏捷真不是一般高中生能達到的。
宋清河看向汪夫子:“汪主任,你也看到了,姜若棠考這個成績是能從日常學習裡看到蛛絲馬跡的啊!每一題都是有對應的啊。”
汪夫子深吸一口氣,他沒有想到最後讓他面子徹底掛不住的竟然是陸歸帆,他忍不住要敲打一下陸歸帆:“陸歸帆,你這麼詳細地教姜若棠,該不會你現在的補習物件換成他了吧?你再這樣下去,就不是口頭警告了!”
意思是,陸歸帆你是不是收了姜若棠的錢,你現在是不是在為姜若棠打工。
陸歸帆還沒開口解釋,姜若棠卻忍無可忍了。
“汪夫子,大家敬重你的資歷還有這些年的付出,喊您一聲老師。您就算懷疑我、冤枉我、要查我手機、叫我家長,我頂多不爽,沒想過要罵你!但現在我真的想問,你的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東西?”
“你……你說什麼?”汪夫子整個臉色都憋紅了。
趙雲疏摟過姜若棠,拍著他的肩膀希望他冷靜。
但此刻的姜若棠可以用怒發沖冠來形容:“你昨天講作文,還說什麼‘疑人偷斧’要不得,怎麼,到了我這兒月考進步快一點就有舞弊嫌疑?人證物證都不需要,您就可以當場開大?您給我打了標簽還不夠,誰幫我說話誰就有問題?您這是要鼓勵全校師生孤立我嗎?他如果收我家教費,早就發家致富了!他那麼正直一個人,你還威脅他?”
姜若棠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汪夫子無從反駁,把汪夫子氣得指著他的鼻子,一直“你——你——你——”說不出話來。
陸歸帆側著臉,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姜若棠發脾氣的樣子。
不是為了他自己,也不是為了他曾經最愛的白映川,而是為了陸歸帆。
一陣咳嗽聲傳來,宋清河看向門口,驚訝地說:“韓校長……您來了……”
整個辦公室裡的人都看了過去,汪夫子愣住了,韓校長到底什麼時候來的?又聽到了多少?
韓校長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的是簡莎和白映川。
其實簡莎本來也是想要來為姜若棠說話的,只是走到半路就收到了來自陸歸帆的資訊:[麻煩你去請韓校長,如果可以,叫上白映川。]
簡莎腦子轉多快啊,立刻就明白了陸歸帆的考量。
如果是她這個小小的英語課代表去請,韓校長可能會為了給汪主任面子,不會參與到這場紛爭裡。
但如果白映川去了,韓校長會考慮到他的媒體影響力,萬一白映川在公開場合說了什麼,恐怕會影響到北城光耀的名聲,所以怎麼著也得來看看發生了什麼情況。
簡莎立刻折回教室,對白映川說:“喂,大明星——跟汪主任正面硬剛你不敢。那麼去請一下校長,你敢不敢?有我在,無論是老師還是你媽媽怪罪下來我頂著。”
後排趙長烽驚呆了,心裡朝著簡莎豎起大拇指。
莎姐太牛掰了,請人幫忙都能一副催債的氣場。
“好。”
白映川在全班的注視下起身了。
林鹿想拽他,但也明白這一次白映川不會再坐下了,因為仰臥起坐那麼多回肯定會成為全班笑柄。
還真如同陸歸帆所料,簡莎剛跟韓校長彙報這個事情的時候,韓校長不以為意,覺得這只是普通的師生矛盾。
但是當他看到了簡莎身後的白映川,就立刻起身說去看看什麼情況。
當韓校長跟著簡莎來到了年紀辦公室外,正好就聽到了姜若棠的控訴,大概也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被簡莎和白映川注視著,韓校長咳嗽了一聲,開口問:“汪主任,我聽了一下姜若棠對你的控訴,就想問一下——姜若棠這次月考作弊了嗎?”
汪夫子聽到韓校長這個問題,激動得想要和姜若棠來一場廝殺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驟然清醒過來。
即便再不願意承認,他也得回答這個問題:“目前來看,他沒有作弊。”
韓校長點了點頭,又問:“那你把姜若棠叫過來問話,還不只一遍,他努力了那麼久獲得了成績,不僅沒有被表揚,還被質疑了,汪主任,你有沒有稍稍表達一下你的歉意?”
汪夫子愣住了,自己幾十年教學生涯,何曾跟學生道過歉。就算有什麼誤會,既然是學生,就該虛心聽老師的規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