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沉,彷彿帶著化不開的悲傷,周於禮抬眼,看向裴炤。
裴炤似乎是真的生氣了,眼裡除了憤怒,只有失望。
周於禮感覺胸口有一塊地方正在隱隱作痛。
“對不……”周於禮還想說些什麼,被打斷。
“那麼願意的話,去做他的木偶吧。”
裴炤一句話,周於禮噤聲。
這話是什麼意思?
心中的解釋清晰明白,可週於禮不敢想。
他目光空洞,視野裡只看到裴炤垂在身側的手,手上捏著長鞭,再一次抬起——
周於禮下意識閉眼。意料中的疼痛卻沒有出現。
裴炤只是把鞭子隱蔽,背對著他,已經走開一段距離。
周於禮愣了一瞬,“裴……”
周於禮很確定,自己聲音不算小。但是裴炤沒有任何停下腳步的意思。
後半句話淹沒在沉默中。
周於禮眼睜睜,看著裴炤頭也不回地走遠,直到消失在視野中。
良久,他抬手摸了摸臉頰。
好痛,好像破皮了。
他放下手到眼前。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面板下,似乎有許多紋理,爭先恐後地爬出來。
周於禮心中一窒,少有地慌亂,“不是……我們只是吵架……”
然而這自欺欺人的說法,似乎沒有得到證實。越來越多的木紋以越來越快的速度爬滿手臂,驟然回縮的肌肉與面板——
周於禮的視線定格在裴炤消失的那一點。
他想叫,卻已經叫不出來。
“對不起。”
木偶落到地上,重重磕了三聲。
但因為是在隱蔽的假山石下,沒有人注意到。
·
裴炤帶著氣,竟然走回到了陳蘭和趙平舉辦婚禮的地方。
因為陳蘭的失蹤,這一處已經被警方暫時封鎖。裴炤並不能進去。
裴炤在警備線前停下,回過頭,發現身後空空蕩蕩,愣了一瞬:“……”
是剛剛下手重了麼。
裴炤就近蹲在牆角,抬手喚出長鞭。摸了一遍,最終在長鞭末梢的地方,發現了一丁點兒血跡。
“竟然破皮了麼……”他喃喃道。
他只是一時氣上心頭,失了分寸。可那人竟然也不來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