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坐吧,也和他說說話。”
陸霏霏道了聲謝,坐在初時越搬到床邊的圓凳上,抿著唇望向了裴言卿。
長達兩個月的昏睡並沒有消減眼前人驚心動魄的美貌,反而越發顯得輪廓深邃。
面頰雖然蒼白消瘦,但完全沒有淩亂的胡茬和其他痕跡,唇瓣也泛著瑩潤的水光,顯然得到了精心護理。
只是昏迷的人實在太過安靜,如果不是胸脯還在微弱地起伏,幾乎感受不到他身上的生機。
彷彿精緻易碎的琉璃娃娃,連觸碰都讓人心生膽怯。
“言卿哥,我是霏霏,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陸霏霏一開口,聲音就控制不住地開始發抖。
世間最殘忍的事,便是讓原本意氣風發、光芒萬丈的人受困於孱弱的軀殼中,哪怕拼盡全力地掙紮,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日漸衰弱、形銷骨立。
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恐怕裴言卿正如火如荼地搞著事業吧。
只是短短的相處時間,她心底就備受煎熬,更何況外人的感受,又怎麼可能比得上初時越內心痛苦的萬分之一呢?
平靜的外表下,想必都是驚濤駭浪吧。
陸霏霏深吸口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開始輕聲細語地將最近發生的一些事講給裴言卿聽。
包括易昭和顧詩曼上了反響不錯的新劇,唐千翼開啟了新一年的全國巡迴演出,段思倫也開啟了另一檔綜藝的錄制。
“……我們所有人都很期待你的回歸,尤其是《佞臣》,一定會帶給所有人巨大的驚喜。”
陸霏霏合十雙手,虔誠地祈禱,“我們都希望你能早點醒來,言卿哥。”
……
白成蹊和陸霏霏並沒有逗留太久,很快到了晚飯時間,一般初時越並不願給裴言卿喂飯時,有其他人在場。
即使昏迷,想必他也不願自己脆弱無助的一面暴露在其他人眼前。
裴言卿的飯量很小,即使是流食也喂不進太多,往往小半碗下肚,纖細的眉就輕蹙起來。
“好,不吃了。”初時越指腹柔柔地按住眉心,為他疏解不適。
等到裴言卿放鬆下來,他才得空去洗碗,再馬不停蹄返回床邊照看。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被握在掌心的手指又細微地顫抖起來。
“言卿,哪裡難受?”
床上的人緊緊皺著眉,蒼白的唇微微張開,幾次掙紮著想抬起頭,又無力的跌進枕頭裡。
“嗚……呼呼……哈……”
不正常的紅暈慢慢浮上臉頰,他喘息得越來越急促,淚水也不受控制地滑落眼角。
這是窒息的症狀。
事急從權,初時越來不及喊醫生,只得按照之前教授的方法,含住他的唇,按著他的胸口進行人工呼吸。
“堅持住,言卿,你會沒事的。”
得不到回應的吻酸澀又痛苦,初時越強忍著悲傷,一次又一次為他渡著氣。
直到懷中的身體不再顫抖,裴言卿的臉色恢複了毫無血色的白,他才託著對方慢慢躺下。
仔細地拭去嘴角臉頰上的水痕,他久久注視著沉睡的人,忍不住無聲地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