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和卡梅拉幾乎是同時撲向窗戶,並排跳了出去。小湯米落在後面,他還在等小金。
小金正變得越來越大,而且沒有停止的趨勢。它的身體裡有個聲音在告訴它,它的主人希望它變得更大,大到能擋住所有力天使。因此,它正向這個目標努力著。走廊已經快要裝不下它了,它只好肚皮貼地地趴下來,臉朝向追兵,露出它最兇狠的表情,只有對著小湯米的尾巴,像個巨大的雞毛撣子那樣搖來搖去。
“小金,該走了!”小湯米沖著它的後背小聲說。
小小的聲量,卻穿透所有嘈雜的噪音,被小金接收,只因為這是主人的聲音。巨大的飛犬站起來,腦袋狠狠撞在天花板上,它哀叫了一聲,試圖轉身,卻無奈身形太過龐大,必須要先縮小才能調過頭來。
力天使們面對它不敢有什麼動作,畢竟,律法上除了禁止投餵飛犬,也明令禁止傷害它們。
但是,小湯米就不一樣了!
小金剛開始有一點縮小,小湯米就被暴露在了力天使們的攻擊範圍內,幾支光箭嗖嗖朝他飛來。馬克在窗外大喊:“你先出來!”
小湯米手撐窗臺跳了出去,躲過多如牛毛的光箭雨,十指扒在窗稜上等待小金:“小金,快一點!”
飛犬剛開始還有些無所適從,不知是應該繼續阻擋那些傷害主人的討厭追兵,還是跟上主人。聽見這句,立刻扭頭奔向窗外。
它的體型隨著奔跑慢慢變小,但仍舊以比一般飛犬大得多的體型躍出窗戶,窗框被它整個撞飛,擔心接不住它的小湯米不得不松開雙手,用自己的整個懷抱去迎接它。
而後,他才想起,自己忘記張開翅膀……
但是他的身體卻沒有下落,而是像被什麼東西掛住似的,穩穩懸停在半空。
他小心翼翼地睜開雙眼,首先看到的是一條粉紅色舌頭,劈頭蓋臉地給他塗抹了一層口水,等他終於“制服”過於激動的小金朝上望去,才發現是卡梅拉正奮力揮動著她被灼傷的翅膀,死死拉住他的揹包。
“傻子,你的翅膀是個擺設嗎?”
小湯米感動到結結巴巴:“對……對不起,我……我不太會……一心二用……”
另一邊,娜塔莎被天使長強大的法力扼住咽喉,她十指徒勞無功地亂抓,卻只能在自己脖子上留下觸目驚心的血印。
她還不知道馬克他們已經成功逃脫,瀕死的感覺讓她那雙漂亮的碧眼閃射出絕望的光芒。
路易冰冷地看著她,連同他那一絲不亂的銀灰色波浪狀卷發,彷彿一尊沒有悲喜的石雕。
突然,一道墨綠色電光憑空閃現,不偏不倚,恰好劈在天使長的手腕處。路易一個措手不及,法杖掉落在地,那股使娜塔莎窒息的力量也瞬間解除。
女特工癱軟在地,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這看不見摸不著的氣體從未像現在這般甘甜。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咽喉,刺痛讓她皺起眉頭,不過萬幸,什麼都沒斷。
路易捂著手腕,臉色有些蒼白。在他和娜塔莎之間,空氣被撕開一道裂口,路西法從中走出。
在沒有參照物的情況下,對於數字、距離、大小這些概念感知比較模糊的人可能會驚嘆於路易的翼展,也難怪,天使長的翅膀確實是所有天使中最大的,不過在看到黑爾女王路西法的翅膀之後,所有人恐怕都會同意,之前是自己小巫見大巫了。
她那一雙閃耀著金屬光芒的黑色翅膀如同是夜的裙裾,所到之處足以遮天蔽日。她依舊優雅地站在娜塔莎面前,毫發無損,挺著她纖細的腰肢,寬大的裙擺拖曳在身後。
“路易,你不自量力也該有個限度吧?”她款款走向天使長,手中摺扇輕搖,“我平時不過問潘瑞戴斯的事,是因為不屑知道你們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心機。我不管,是因為我懶得管,不代表我不能管。你如今翅膀硬了,作威作福到我頭上來了,先是囚禁我的女兒,再是欺負我的女人——”
手中摺扇一揮,路易就像被一股神秘力量擊打了一般,瞬間坐出去好遠。
她並未就此收手,而是將摺扇攏起,輕叱一聲,化作一條火星噼啪的長鞭。稍一揮動,鞭梢就像有意識的觸須,自動纏緊了天使長的脖頸。
“怎麼樣?窒息的感覺是不是很享受?”
長鞭輕而易舉地將天使長雙腳吊離地面,路西法手心發力,一道肉眼可見的滾燙熱流順著細長的鞭身傳遞過去,天使長隨即發出有失身份的慘叫。
直到在他的脖子裡烙下一個血紅的“項圈”,路西法才終於肯放過他。
“這是懲戒的印記,以你的法力無法祛除。現在,帶著你的破爛樹杈給我滾!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染指我的人,就不是燙個烙印那麼簡單。”
天使長從地上爬起來,將散亂的碎發攏回原位,抖抖翅膀,飄落了幾根殘缺的翼羽。脖子上的傷痕通紅醒目,他只能立起衣領遮擋,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杖,朝路西法略一欠身,消失在通道裡。
長鞭順從地縮迴路西法手中,又變成了那把無害的摺扇。她剛轉過身,什麼都沒來得及說,東歐女特工就忽然朝她撲去,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黑爾女王捂著臉孔驚愕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