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一晃已經臘月二十八了,這幾日縣衙所有人都忙得腳不沾地,等年末考核結算一過,便可以休沐過年了。
因此人人都專心忙著自己的事。
李縣令將最近發生的案子一一翻看了一遍,卷宗寫得詳細,苦主也沒有異議,他合上卷宗,走到林書閣旁邊。
林書閣正在核算今年的徵課賦稅,幾個鄉的令史報上的數目,林書閣還要一一檢閱一番。
“今年稅收數目怎麼如此多?”李縣令突然出聲,嚇得林書閣一個激靈。
“大人怎麼突然出現在下官辦公處?”林書閣微微不滿,這一聲嚇得他手中的筆差點掉下來,要是掉到剛寫的公文上,豈不是一早上的心血都毀了。
李縣令反而開懷大笑,“這數目比往年多了許多啊,就算是扣除要報給燕都的也有不少盈餘。”
“今年商戶納稅是大頭,無論是造紙還是羊絨他們都賺得盆滿缽滿,交的稅自然也比往年多一些。”
而且民眾因今年日子好過,自然少了許多拖家帶口跑到深山躲避苛捐雜稅的人家,稅收數目自然也就上去了。
“大人,下官有一事要向您請示。”
李縣令撫著胡須道:“說吧,我們林縣丞這是又有巧思了。”
林書閣無語地看著李縣令,“大人,所謂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今年稅收有結餘,不妨明年由您主辦幾所學堂,讓民眾可以免費送孩子上學。”
“你說辦學堂?”李縣令走到桌前坐下,沉思片刻,“你這是想讓上不起學堂的孩子也能讀得起書?”
“正是,縣中書館學堂並不多,好多百姓連溫飽都不能滿足,就算今年多了進項手中有錢,但也負擔不起孩子上學的花銷。”
更何況大多數家庭都是多一個孩子多一個勞動力,孩子長大了還指望著幹活呢。
不過勒緊褲腰帶想讓孩子上學但苦於家中貧苦的更是不少,畢竟讀書是這個民族刻在骨子裡的傳統,林書閣還是想給這些人一個讀書的機會。
“所以我想著由大人出面,辦幾個學堂,辦學堂的花銷、先生夫子的俸祿縣衙可以發,也可以找那些商戶,到時候學堂建成立碑,可將出錢出力的商戶名字刻在上面,也是一份榮耀。”
商戶們有錢,缺的可是一份好名聲,要是這些學堂的學生長大後有了出息,能不記得他們的好處,而且縣衙主辦的學堂,又刻碑紀念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看李縣令似有所動,林書閣繼續道:“朝廷舉孝廉多是隴西郡、魏郡人士,我定遠郡每年人數並不多,興辦學堂,這也算有益教化的事。”
李縣令手指在桌上敲了幾下,他緩緩道:“這件事得從長計議,一些事宜得年後細細打算。”
“書閣,今日也不早了,手頭的事處理完早點下值吧。”
“是,大人。”
林書閣目送李縣令出去,嘆了一口氣,重新坐下將剛剛被打斷的公務整理完畢,正準備下班,便聽到周度的聲音。
“淮亭兄,你怎麼還沒下值,都要休沐了,快走快走,我一刻都不想留了。”
他拉著林書閣出了縣衙,兩人走在街上,“終於要休沐了,這幾天都沒心思辦公,淮亭兄,你過年有什麼打算嗎?”
“我嘛,可能和阿遠、阿萱一起吃個年夜飯,喝一杯屠蘇酒,再好好睡一覺吧。”
周度一臉嫌棄,“沒意思,”他用手肘搗了林書閣一下,“哎,我家莊子有溫泉,要不要一起去泡,帶上阿遠和阿萱呀,到時候還可以打獵,吃烤肉,上次你烤的兔肉我到現在還念著呢。”
林書閣看他口水都要流出來的樣子,“你就是想吃烤肉了吧?我給你那包料都用完了?”還找藉口出去泡溫泉、打獵。
周度把手搭到林書閣肩上,“用完了,上次我在家中也烤了一次,跟你說,我阿兄嘴上說著不吃,實際上就他吃得多。”
“是嗎?”
周遠看著一本正經,沒想到也是個貪嘴的。
“不過說起烤肉,你家衛郎君過年不回來嗎?”周度想起打獵時謝諶的英姿,漫不經心地問道。
林書閣沉默了片刻,才道:“二郎,你能聯絡到袁校尉嗎?仲宣去了許久,一直沒有回信,我擔心他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或者說受傷了?
“沒有,近日他也沒有來信,可能年關那些蠻子又找事吧。”周度想起屢次犯邊的匈奴,氣憤道。
“再等等吧,說不定過幾天就有訊息了,哎,淮亭兄,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