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的嗓音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意味,清淩淩的,一字一句清晰吐出,幹淨又好聽。
顧北辰耳膜震動的比之前更厲害,心頭亂顫。
眼神幾乎移不開自己胳膊上對方搭的手,明明份量輕的他隨便一動,就可能會不小心甩開,他卻本能的渾身比先前更加僵硬。
像被扯出頸環的大型獵犬,胳膊直挺挺的保持著同個動作,只有另一隻胳膊放鬆。
陸以深對他的影響太輕易又真實。
隨口一句話或者一個動作,就挑動掌握著他的情緒。
準備複習考試的一個月裡,後期有一段時間顧北辰特別喜歡拉著陸以深去做愛,並不是他排斥學習,或者他年紀小精力旺盛,痴迷情事。
而只是因為陸以深平日裡大多數時候太過冷靜自制,表情就像萬年不變的雪山,會有波動,卻總披著層淺淡的霧紗。
但在做愛過程中不會。
顧北辰能夠清晰的看到對方因為自己而産生的情緒變化。
薄紅的眼角,帶有欲色的眼神,以及額頭沁出的細密汗水,陸以深一向清冷淡然的表情如初雪化開,他的口齒呼吸間,喊出的都是顧北辰的名字。
都是他對陸以深情緒的影響變化。
顧北辰不虞的表情轉晴,鋒利的濃眉舒展開,冷銳陰沉的眼眸也柔和下來,只留下躍起的悅意和喜歡。
他發呆的時間有些過長,方星旭和宋知都告辭分開,才在陸以深微微攥緊胳膊提醒下回神。
陸以深收回手,先行出了扶梯口,“回去了。”
顧北辰本能眼神不捨的追隨著他的軌跡落在他自然垂下的指尖,自己下意識大拇指摩挲了下食指指腹,感覺到手心一陣癢意。
他壓下想要大庭廣眾之下不顧形象同對方牽手的沖動,乖乖跟上。
“放假通知了記得和我說。”
陸以深:“好。”
顧北辰又忍不住皺起眉,一週時間太短,明明佔據整個寒假時長裡也有五分之一,卻始終讓人怏怏不悅,無法滿足。
他硬生生拖到最後一天才上了飛機,如果不是顧母傍晚打了個電話問他放假事情,他恐怕真要改簽往後延遲。
出發去飛機場兩個人時還未感覺,陸以深還淡定有心情說了幾句話安慰對方,等到將顧北辰送上飛機,他自己一個人打車回到公寓。
客廳冷白的燈光開啟,莫名有種屋裡空蕩寒冷的感覺。
陸以深難得表情微怔。
他楞了好幾秒,才重新恢複神色,照常找出自己的換洗衣服進了浴室,出來燒開水泡了杯速溶咖啡開始辦公自己的私人工作。
電腦螢幕發出瑩瑩藍色的光芒,花裡胡哨的音樂網站頁面隨著滑鼠滾動的翻動而迅速滑過,陸以深坐在書桌前看了好一會,又回複了幾個郵件,一直到淩晨兩點多,才設了明日起床鬧鐘,去床上睡覺。
這幾個月的娛樂公司業務運營部學習,他基本的運營知識其實已經學的差不多,放假那天下去去上班就提了辭職,只不過由於臨近年底,線上線下都活動頻繁,連帶著需要的工作也加多。
盡管他說好的簽的實習協議,也拖了將近一週,加上他自身的責任心,到公司開始放年假,才能在明日給他辦理離職手續。
接下來的日子他忙的幾乎每天睡不到三四個小時,和顧北辰的聯系也斷斷續續的回複。
年三十的前一天晚上,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聊著聊著就趴在電腦前睡著了。
陸以深一覺睡到半夜四點多,手機還被他虛握在手心,保持著睡前的姿勢,翻倒在桌面上。
他迷迷糊糊,人還未清醒,下意識拿起手機一看,頓時睡意驚醒。
手機微信裡停留在顧北辰的對話方塊被訊息刷屏。
最新的一條是對方很委屈很難受的問他“能不能買票回c市和他一起過年?”“他不想一個人”。
陸以深坐直身,冷靜點到最新訊息,從第一條從頭開始看。
顧北辰開始同他在閑聊,說別墅裡就他一個人,很無聊,這是這幾日都會同他抱怨的,過了一會兒,也許是沒看到他的回複訊息,對方又問自己在幹嘛。
少年是有問過他放假的時間,前兩天陸以深便將自己辭職的事情說了,顧北辰當時還很開心,脫口而出就要買票飛回c市,後面還是陸以深提醒他馬上過年的事,顧北辰才勉強壓下沖動。
他們聊了一會,覺得陸以深去a市,等到沒兩天就過年,顧北辰也要家裡聚會,參加各種拜年宴席等活動,兩個人也沒時間相處,便放棄了。
些許因為已經知道陸以深放假,顧北辰也不怕打擾到他,訊息幾乎從早到晚發給他。
只是收到回複卻還不如上班時,顧北辰在聊天訊息中難免抱怨了幾句,說他怎麼又消失了,陸以深沒放在心上,又往下翻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