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沅作出如臨大敵的表情,緊閉眼睛:“你,你好了沒啊?”
“好了。”時漸把人拉起來,略一蹙眉,“很疼嗎?”
湯沅摸摸後頸,牙印被光滑的腺體貼覆蓋,微微發涼很舒服:“不疼。”
本輪職業體驗意外叢生,節目組根本不敢再繼續産生要求,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自然是越早下山越好,但是一夜大雪後,車輛更難上山,他們只好徒步下到半山的位置。
湯沅被時漸包得嚴嚴實實,如果不是他抵死不從,時漸甚至想把棉被一起裹上。
“上來吧,我揹你。”時漸屈膝背對湯沅。
大夥兒的目光不禁被吸引過來。
湯沅臉皮薄,繞過時漸就走。
時漸不是在跟他商量,二話不說直接把他丟背上去:“別動。”
湯沅diss了一句“惡霸”,想了想還是摟住時漸的脖子,臉頰軟乎乎地貼在他後肩:“我覺得有點奇怪。”
時漸“嗯”了聲,尾音上揚,是個問句。
“我以前發情沒有這麼難受過,就算抑制劑對我失效也不該是這樣突然失效的啊。”湯沅有氣無力地說著話,“而且我自己的身體心裡有數的,一檔節目而已,做不了的事情我不會逞強。”
時漸還是“嗯”了聲,是個肯定句。
被標記過的oega會本能地依賴自己的apha,巖蘭草香說濃不濃,說淡也不淡,恰到好處地安撫他尚未完全平複的不適。
發著燒的腦子暈暈乎乎不適合想問題,湯沅慢慢地合上眼,呼吸漸漸綿長,勾在apha脖子上的手臂變得鬆鬆垮垮。
等他再次醒來,目光所及之處已經能看到幾輛黑色的保姆車。大約是山路不好走,所以大巴車沒有上來,換了幾輛輕便些的車。粉絲也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訊息,聽說節目組在山上錄制節目,都舉著誇張的應援牌跑來半山腰的位置堵人。
湯沅揉揉惺忪的睡眼,睡了一覺之後,頭好像更疼了,鼻子也更堵了,聲音悶悶的:“放我下來好不好?”
時漸瞭然,在粉絲面前,湯沅不想流露弱勢的一面。他把人放下來,幫他整理好衣服:“站得住嗎?”
湯沅乖乖點頭,被時漸護著紮進人堆。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盡力開出一條路,但耐不住粉絲多,實在是有心無力。
粉絲有oega也有資訊素等級不高的apha,一激動就資訊素亂飄,各種味道爭先恐後地鑽進鼻腔,攪得湯沅頭痛欲裂,每一步都跟雲端漫步似的,沒有一點腳踏實地的安全感。
時漸扶著湯沅的肩膀,低聲問:“撐得住嗎?”
湯沅按按額角,有點站不穩,但在自尊心驅使下,他還是點了點頭。
突然,一個粉絲遞來的玩偶掉到地上,湯沅蹲下去幫忙撿,忍不住掩唇咳了兩聲後才把東西還回去:“蘇總說不能收禮物,不然扣工資。”
粉絲先是被突如其來的寵幸砸得忘乎所有,回過神後才發現湯沅的聲音很不對勁,鼻音濃重,臉色蒼白,懨懨無力的樣子看著就很難受。
“姐妹們別擠了,都散開點,湯沅不舒服!”
幾個人自發幫忙疏散人群,其他粉絲一聽也基本都自覺地讓出通道來,行進速度大幅提升。
車門一關上,湯沅就歪倒在時漸懷裡,額上布滿冷汗,呼吸沉重發燙。
到了醫院一診斷——發熱引起肺炎,建議住院觀察。
寧臻凡趕到醫院的時候,湯沅還在輸液,眉眼舒展,睡得安穩。
時漸坐在病床旁,握著他輸液的手,時不時地拿濕棉簽給他潤潤嘴唇。
於是寧大經紀人用手指掃掃鼻尖,深刻覺悟到自己一個外行人不如醫生來得專業,轉身就走,賣藝人賣得萬分爽快。
不過到底還是關心湯沅的身體狀況,他找主治醫生了解完情況後才真的離開醫院。
霓燈初上,湯沅堪堪醒來,全身痠痛得厲害,手背上還打著個留置針在輸液,頭痛倒是好了不少,人也沒那麼難受,就是外頭罵罵咧咧的聲音混著悲慟的哭聲擾得他有點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