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田巧懦懦地走進電梯,從黑的空間轉移到明亮的空間。
姜小雨松開電梯的開門鍵,電梯門緩緩合上。她筆直地站著,沒往田巧那邊看一眼。
田巧這才開始收拾她臉上的淚痕,繼而說:“小雨姐姐,對不起,我下次不會隨便親你了。”
姜小雨欲言又止,她要說什麼好,沒關系?很奇怪。
田巧究竟為什麼親她,一時腦熱還是嘴巴癢?她這麼跳脫的人,應該沒把剛剛那個吻太當回事,更何況,人家只是親她的唇角沒親她的嘴巴,只有心虛的人才會覺得曖昧吧?姜小雨的腦子裡彷彿有一團漿糊在搗亂,影響了她思考。她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既然田巧沒當回事,她又何必斤斤計較,她眼神恍惚,抿了抿唇問:“感覺怎麼樣?”
“什麼?”田巧看向她。
姜小雨目不斜視,盯著電梯顯示的上升數字:“親我的感覺怎麼樣?”
田巧舔了舔嘴唇,像是在回味,開口卻是:“沒感覺。”真的,她都沒親多久。
姜小雨終於捨得給她一個眼神,不過是想要揍她的眼神,涼涼的,夾雜著些許無語。
“是嗎?”姜小雨像是在自言自語,她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苦笑,不等田巧回應,雙手捧著她的臉吻了上去。
田巧驚呆了,一瞬不瞬地盯著姜小雨的眼皮,她閉上了眼睛,眼皮上有一條線,濃密的睫毛近在咫尺。姜小雨也是吻向她的唇角,報複性地用力,像是要給她蓋個章一樣,田巧睜大眼睛發愣,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湧上了腦袋,她無比的興奮,覺得只是吻唇角還不夠。
七樓到了,電梯門緩緩開啟。
姜小雨停止了親吻,她依然捧著田巧的臉,促狹地看著她,那淺色的瞳仁閃過挑釁的神情:“有感覺了嗎?”
報複的快感包圍著姜小雨,她注視著田巧濕漉漉的眼睛,多像一隻在森林裡玩耍,忽然被入侵的外人驚嚇了的小鹿。
“爸……媽……”田巧呆滯地望著電梯門,聲音顫抖著,親吻的快感瞬間消失無蹤。
姜小雨是背對著電梯門的,她沒看到門開啟的瞬間,外面站著兩個人。此刻她抬起頭,透過鏡子看到了門外的田聰和許惠萱,他們彷彿受到了驚嚇,滿臉的驚愕。
姜小雨緩緩松開田巧的臉,兀自背對著電梯門,一動不動,她甚至低下了頭。
“她們剛剛在幹什麼?”田聰當著她們的面,不可思議地問。
“好像在親嘴。”許惠萱不敢置信。
田巧忙走出電梯:“什麼,你們在說什麼?你們大晚上的要去幹嘛?”她不管不顧地走到田聰和許惠萱的中間,挽住他們的手往家裡走。
姜小雨慢悠悠地跟在他們身後,走在陰影裡,神色不明。
“我們想去找你啊,你出去都沒跟我們說一聲。”許惠萱不太專心地回答,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兩個女生在電梯裡接吻的畫面。
“我就是下樓走走。”田巧敷衍地說,她無暇往身後多看一眼,一心想著快點把父母塞進家裡。
一家三口進了家門,門還沒有完全被關上,姜小雨走到自己家門前,拿出鑰匙開門,聽見田聰在屋裡說了一句:“你又在跟她鬼混什麼!你們兩個不要像個變態一樣,跟著她越學越壞!”
姜小雨猛然停住了扭動鑰匙的動作,緊接著她又聽到了大力關門的聲音,但是房子的隔音不好,她還是聽到了田巧說:“我沒有跟她學壞,我本來就是變態!”
“……”
出於尊重別人的隱私,姜小雨利落地開了鎖,她也沒有勇氣聽他們爭吵。她面無表情地開關,關門,屋裡漆黑一片,她靠在門板上,內心有一股複雜的酸楚。海苔淑女地坐在客廳的中央,一雙眼睛發出幽幽的綠光。
姜小雨難堪地抱頭蹲下,田巧的家人,似乎很討厭她。
“喵~”海苔發光的眼睛像是鑲了兩個手電筒在臉上,它邁著緩慢的步伐朝姜小雨靠近,然後用尾巴輕撫她的雙腿。
但姜小雨已經陷入了懊惱和難過的漩渦中,對海苔的輕觸沒有任何感知。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姜小雨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站起來的時候雙腿已經麻痺,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拿著衣服進衛生間洗了一個溫水澡。當她身心疲憊地躺到床上時,卻怎麼也睡不著。
輾轉反側到了淩晨一點多,她聽到了樓下有狗在吠,吠了很長時間。
之前田巧跟她說過樓下的香樟樹下養了一條狗,想必就是它在吠了。
滿懷心事的她被吵得更加睡不著,想到明天也不用去上班,索性坐了起來,翻出一部紀錄片,靠在床頭看著。不過她的心思總是無法集中在記錄片上,她腦子裡依然回蕩著田巧父親的那句話……
她本來不是那種會太把別人對她的評價放在心上的人,可是今晚卻被田聰的話狠狠打擊到了。鬼混、變態,這些都不是好詞,但光是這些評價不足以讓她難受,真正讓她難受的是田聰充滿鄙夷的語氣,回想起他之前見到她時的威嚴表現,再結合他那句話,姜小雨已經足夠清楚了,田聰瞧不起她,他不希望田巧跟她有任何的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