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我小時候變得極胖,曬得黝黑活像一個煤球一點也不討喜。
相較於她,阿婆待我是很好的。
阿婆帶我後,雖說也還是沒瘦起來,但總歸白了不少,看起來好看了點。她總是會說小孩兒胖些好,一個勁兒的將好東西往我碗裡頭送,不似先前只有單單的白粥了。
學前班總是會發些糊弄小孩兒的獎狀,或許也有些糊家長的意味,因為阿婆會一張張貼起來,列的整齊。而逛超市的時候我喜歡的東西也會不出三秒的出現在我的手中。
我小時候被罵過多餘的崽,我當是並不理解這是什麼意思,只是重複了一遍他說的話也記住了這個詞。現在想來就是中年人對於孩子玩味的劣性根。我問阿婆,多餘是什麼意思?
“多魚?小餘要吃好多魚,我們明天再買。”
後來我知道,阿婆去找了那人理論,可那人碎嘴,說我是自己說自己多餘,然後就這麼斷章取義的又講給了奶奶。奶奶知道了後用手指我是白眼狼,在外面亂講不好聽的瞎話。
罵了很久但是我沒有什麼感觸。但我大概知道這個詞的意思了,那一天晚上我又問了阿婆這個問題,是一個全然不同的回答。
她只說那人在淨說瞎話。
“要是叫得響能統治世界,驢早就統治世界了。”
都說小孩子不記事,但我至今還記得,夏天沒有拉窗簾,只是開著紗窗,而月光透在房間裡是可以在黑夜裡看清人的臉的。
她開始拍我的背安撫。
“小餘的餘,不是多餘的餘,是好吃的好多魚。”
我說我說不岀來,她愛我很多,我只是叫聲阿婆。
在夜晚哭的孩童不在少數,包括從前的我,拍背還在繼續,哭聲還在斷續。
只不過現在換成是我拍z小姐的身子,然後她開始有點抽氣了。
我有點哭笑不得,我還沒有哭呢,而且這已經算是不錯的回憶了。我從前的傷心事很多,這其中每一件單獨拎出來,都會讓我像石中劍傳說一樣的那塊石頭一樣,天天被拉扯傷口。
但死不了,人命硬,比石頭硬,沒那麼容易死,我對於那些傷心事也就自洽了。
我說你要這麼想,馬裡奧不僅要打庫巴才能通關,還有一路上的小怪,其實還蠻有挑戰的。
人生就像心電圖,一帆風順我就掛了,畢竟不像4399小遊戲一樣,我還可以打無敵版。
“你這種人寫文章,我會給你寄刀子的。”冷不丁的一句戳我笑點了,我樂得不行。
她張開雙臂說餘翎你要不要抱抱,我說現在到底是誰想要抱抱,她說反正都沒差。
是沒差,我是貪戀這樣的擁抱,她輕輕地環住我的後頸,還留了一隻手順了順我的毛。
我想說我好虔誠啊,我終於知道為什麼耶路撒冷有那麼多人爭搶了。如果z小姐是耶路撒冷,那麼我可能馬上就踏上朝聖的道路大喊姐姐姐姐萬萬歲了。
她抱完後愛憐的說她要是我姐姐她會這樣抱我。
我說我還沒叫姐姐。
她說她在我身上聽到了。
“在哪裡?”
“在這裡。”
她用手指輕輕地按了一下,按的是我不爭氣高歌的心髒,她真的很會殺人誅心。
“會有人愛你的。”
“或許吧。”我還想讓她多摸摸我的後頸。
“是肯定。”
我想說點什麼,又發現無話可說。
是的,她也發現我喜歡說“或許”“可能”這種可能性和希望摻半的詞彙了,肯定這樣百分百的詞彙太誠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