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真相
密室裡的空氣彷彿凝固了。許謹玉與許翊隔著一臂距離對視，誰都沒有先動。月光透過高處的氣窗照進來，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詭異地交織在一起。
”你胸口的傷...”許謹玉終於開口。
許翊低頭看了看被血浸紅的衣襟，輕描淡寫地說：”儀式被打斷的反噬。”他向前一步，許謹玉立刻後退，後背抵上玻璃展櫃。”哥在害怕？”許翊歪著頭，眼神無辜得像個孩子，”怕我吃了你？”
許謹玉的手悄悄摸向工作臺上的玉刀——父親用來清理玉器的那把。刀柄入手冰涼，給他一絲虛假的安全感：”站住！別過來！”
許翊真的停住了，卻是因為看到了許謹玉手腕上的紅痕。他的表情突然變得異常痛苦：”已經這麼深了...”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比我預計的快...”
”這是什麼？”許謹玉舉起手腕，”你對我做了什麼？”
”不是我。”許翊搖頭，”是玉靈。”他解開自己的衣領，露出胸口同樣的紅痕，只是顏色更深，幾乎發黑，”血魂契的反噬。儀式中斷後，它會吞噬宿主的生命。”
許謹玉的視線落在許翊脖子上掛著的玉璜上——正是西廂房儀式中使用的那塊。此刻玉璜泛著詭異的紅光，內部似有液體流動。
”為什麼？”許謹玉握緊玉刀，指節發白，”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許翊的表情突然變得異常複雜，混合著痛苦、憤怒和某種近乎絕望的愛意：”哥真的不記得了？”他向前一步，無視抵在胸口的玉刀，”十五歲那年，我發高燒差點死掉，是哥用自己的血餵我...”
刀尖刺破紅袍，許翊卻像感覺不到疼痛般繼續前進：”從那天起，我就聽見玉器在說話。它們說我們前世就是一對，說我們的血能喚醒沉睡的力量...”他的聲音越來越輕，”父親發現了，他說這是許家血脈的宿命...”
許謹玉的手開始顫抖。他確實記得許翊十五歲那年莫名的高燒，記得醫生束手無策時，他割破手指將血滴在弟弟唇間的絕望之舉。但他從未想過，這個舉動會開啟如此恐怖的連鎖反應。
”所以這些年...那些控制、跟蹤、破壞...”許謹玉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都是因為這該死的玉靈？”
許翊突然笑了，笑容裡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天真：”不，那都是我。”他伸手握住玉刀，鮮血順著刀刃流下，”玉靈只是放大了我本來就有的感情...從五歲起，我就決定要永遠和哥在一起。”
許謹玉想後退，卻無路可退。許翊的臉近在咫尺，呼吸帶著淡淡的鐵鏽味——是血的味道。這個認知讓許謹玉胃部絞痛，他想起照片上那個偷偷溜進密室的五歲男孩，想起孤兒院裡用自殘換取關注的孩子，想起二十一歲用玉刀刺向自己胸口的青年...
”你病了...”許謹玉松開玉刀，”需要治療...”
許翊接住掉落的刀，動作優雅得像接過一束花：”哥還是這麼溫柔。”他將刀尖轉向自己的喉嚨，”明明恨不得我死，卻下不了手。”
”住手！”許謹玉撲上去搶奪，卻被許翊輕易躲開。兩人位置調換，現在是他被逼到牆角，許翊的體溫透過單薄的病號服傳來，熱得不正常。
”別擔心，”許翊在他耳邊輕語，聲音甜蜜而危險，”我不會死的...至少在完成儀式前不會。”他退後一步，突然扯開自己的衣領，露出胸口猙獰的傷口——正是幻象中玉刀刺入的位置，”看，它在癒合。”
許謹玉瞪大眼睛。傷口確實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但更可怕的是傷口周圍的面板——已經出現了玉石般的紋理，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玉化...”許謹玉想起蘇雯和林雯的症狀，”你正在變成...”
”玉的容器。”許翊平靜地接話，”從十五歲起就是了。”他撫摸著胸口的玉璜，”但我不後悔。如果沒有玉靈的力量，我早就死在孤兒院了...更不可能保護哥這麼多年。”
保護？許謹玉想起那些被許翊”處理”掉的人——高中時欺負他的同學、大學時試圖性騷擾他的教授、工作後陷害他的同事...他一直以為是自己運氣好，現在才明白是許翊在暗中清掃一切障礙。
”蘇雯呢？”許謹玉突然問，”她做錯了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