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伊伊幽幽道:“你下午不還喊他女婿嗎?”
“……”
朱女士講不過就動手,緊趕慢趕地把朱伊伊推回客廳,以防萬一她又溜進來,還特意“嗙”的一聲關緊陽臺門。
朱伊伊認命地找走回客廳。
狹窄逼仄的空間點著一盞白熾燈,男人就坐在沙發裡,弓著背,雙肘撐著膝蓋,垂著頭,沒什麼表情。見她走來,坐到身側,也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很快收回,隨意拿過茶幾上的小擺件,默不作聲地把玩。
朱伊伊這下是真確定他心裡藏著事,蹙了蹙眉:“你怎麼了,出去跟我媽買個菜還買eo了?”
“沒有。”
“騙人,”她悄摸地問,“我媽罵你了?”
她這樣跟哄小孩似的,賀紳鼻尖溢位一聲短促的輕笑。
掌心裡的小擺件是個巴掌大的小紅帽女孩,他點了點鼻頭和嘴巴,指腹輕輕磨挲,沒回答朱伊伊的問題,而是把小擺件舉起來給她看,沒頭沒尾地說:“像你。”
這是淩麥前幾天逛街買的,回去的時候忘了帶走,就擱在朱伊伊家了。看著小紅帽的蒜頭鼻和咧到耳後根的大嘴巴,她不高興地板著小臉:“哪裡像了?”
“不像嗎?”他笑。
朱伊伊覺得他笑得賤賤的,惱羞成怒:“一點都不像!你是不是在罵我?”
她咬牙切齒。
上一秒與她開玩笑的男人驀地沉寂下來。
“我只是很心疼你。”他望著她說。
朱伊伊表情訥住。
賀紳沒有將樓下朱女士與他說的話一一講明,僅僅是把握得暖暖的小擺件塞入朱伊伊手心,像一股暖流,直達她心底:“朱伊伊,我用生命跟你保證,我們的孩子從它出生那刻起,我會讓它無限趨近於幸福,不用小小年紀學著洗衣做飯,更不用受了委屈沒地說只能自己扛。你的遺憾,它一個都不會有,好不好?”
朱伊伊細微地顫了顫睫毛,隱約猜測出賀紳回來後心情低落的原因是什麼。心髒好似被一個小錘輕輕敲擊,下一秒,鼻子一酸,她別開頭,悶悶道:“好。”
朱伊伊小時候渴望卻缺失的愛,他會一一補給她,千言萬語的安慰全濃縮為一個動作,賀紳摸了摸她的腦袋:“別哭,乖乖。”
……
朱女士廚藝嫻熟,沒多久一餐晚飯就端上了桌。
滿屋香氣濃鬱。
買完菜回來,朱女士對賀紳的態度親近不少,搞得跟女婿上門一樣,連連夾菜給他:“伊伊說你口味清淡,這個肉丸子我特意少放鹽,你嘗嘗?”
賀紳吃完由衷贊美:“好吃。”
朱女士一聽,樂呵得眼睛彎成月牙:“那是,外面五星級酒店的師傅都不一定有我做得香。”
“伯母手藝很好。”
“多好?”朱女士追問。
“特別好。”他真誠。
朱女士笑得捂臉,頭一回被誇得不好意思:“你這孩子真會說話。”
“實話。”
倆人一唱一和跟捧哏似的,朱伊伊沒搭話,努力幹飯,給自己舀了滿滿一大碗的蛋羹。
看她鼓起來的腮幫子,賀紳抽空給她剝了點無刺的魚肉,筷子剛收回,擺在桌面的手機突地亮起,螢幕彈出兩條緊急資訊。
章特助:[賀總,出事了。]
章特助:[總部那邊搶了下個季度的合作商。]
執筷的指節繃起,連著手背數根青色血管,餐桌溫馨的氣氛驟然被打破,賀紳凝睇手機的目光冷了冷。
賀安清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