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整晚的低落心情,在看見這兩行字時煙消雲散。
賀紳漠然的雙眼多了一絲溫度,像大海裡快要溺斃的人抓到一根浮萍,迅速地打字回複。打完,準備傳送過去時,又停下,然後一個字一個字地刪除。
最後回了條沒頭沒尾的訊息過去,就一個字,但意圖很明顯。
[疼。]
賣慘。
……
朱伊伊收到他訊息的時候,在整理牆邊的榻榻米。
她月份大了,跟淩麥睡在一起怕碰著孕肚,就在床邊給她捯飭一個小窩出來。鋪好被褥和枕頭,她才拿過手機,看對面慘兮兮地發來一個“疼”字,怔了怔,隨後是哂笑。
鄒楠分明說了他連賀紳一根頭發絲都沒碰著。
這明擺著是在騙她。
朱伊伊坐在榻榻米裡,翹腳:[真的假的,傷得那麼重?]
邪惡資本家——39100:[嗯,很疼。]
騙鬼。
朱伊伊陪他演:[傷哪了,好了沒?]
邪惡資本家——39100:[臉,手,身上都傷了,還沒好。]
嚯,還來勁兒了。
朱伊伊才不信他,懶得陪他玩些賣慘的小把戲,正欲撥打影片電話過去,她倒要看看傷得有多重。
沒想到對面先一步發了條訊息過來。
邪惡資本家——39100:[他跟你告狀了?]
朱伊伊打字回:[昂。]
邪惡資本家——39100:[那你幫誰?]
這個時候他還要拈酸吃醋,朱伊伊哭笑不得,手指戳著螢幕打字,“幫你”兩個字剛躍然於螢幕,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挨個刪掉,最後打了“誰也不幫”四個字。
男人彷彿預估到她要做端水大師,賭氣,不想看,於是直接發條語音過來。
只有短短的數秒。
朱伊伊愣了下,顧及淩麥在家,她減小幾個音量後,將手機貼到耳側,輕輕點開播放。
“幫我。”
男人聲帶溢位一聲短促的笑,他在笑,嗓音裡卻滿是千帆過盡只剩他一人的孤立無援:“幫我吧,朱伊伊。”
朱伊伊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她緩慢地顫了下眼,這一刻,隔著螢幕也能感受到賀紳的頹倦與落寞,心驀地揪了一下。
“我只有你了。”他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