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姻還沒定下來,她已經拿出了未婚妻的架勢,要與未婚夫商討他的“私生子”該怎麼辦。
令人發笑。
賀紳食不知味地用完餐,漱口,擦嘴,動作斯文有度。起身要走,經過呂珮身邊,他停下,彎腰。
他從未這麼近地靠過來,呂珮心跳慢了半拍,忍不住要閉眼,男人卻停在她的耳畔,本該溫潤的嗓音陰惻惻的,說出最惡毒的話:“你就這麼上趕著想給人當後媽?”
她臉一白。
賀紳家居服也懶得換,一秒都不想多待,以公司開會為由驅車離開了月離港。
南爾最近被家裡老爺子逼著出來做生意,談完合同,人累得不行,去了常玩的會所放鬆。
剛坐下就被賀紳找上,問他在哪。
他回了個“會所”。
那邊沒聲兒了。
再有動靜是在半刻鐘後,看著被侍者領進來的賀紳,南爾一度懷疑自己幻視,揉了揉眼眶:“你不是從來不到這種地方的嗎?”
賀紳有潔癖,又忙,很少來這種玩樂場所,來了也是獨自坐在角落,不參與世俗玩鬧,像尊佛。這次差不離,坐下來,敞開長腿,弓著背拿過桌面上的紅酒,自顧自地倒了一杯。
南爾:“我的酒。”
賀紳睨他一眼,冷冰冰的視線裡寫著“你玩真的”,大有南爾點個頭,他就撥來十倍的資金把這瓶普通紅酒給買下。
怒火中燒的男人不好惹,南爾有眼力見兒地往後躺,示意賀紳愛喝多少喝多少,他請。然後給自己也倒了半杯,晃了晃:“看你這心情,你媽又提聯姻的事了?”
“明面上還沒提,”賀紳嚥下甘澀的酒精,“但快了。”
賀安清精得很,篤定提出來會被他拒,便迂迴著來,這倒是長輩們一貫的法子。南爾挑眉:“那你這是拒還是沒拒?”
“她不提,我也不提,”裝傻充愣還是敵不動我不動這套,賀紳也沒少玩,磨挲著高腳杯,彈了下,叮咚脆響,“我現在需要時間。”
在時瞬集團和所有資金鏈沒獨立出來之前,還不能輕舉妄動。
他要保證的不是一兩年的優渥生活,他必須保證朱伊伊一輩子的優渥生活。
她跟著他是要享福的。
“你真打算跟你媽對著幹?”南爾臉色很淡,“為了朱伊伊連賀家都不要了,值得嗎?”
賀紳一杯接著一杯地灌酒,他會飲酒,只是少飲,真喝起來不要命。冰涼的酒液入喉,刺激的酒精味貫穿神經,他呵笑:“你到現在還以為是朱伊伊對我死纏爛打不放嗎?”
空空如也的酒杯被他抵著胸口的位置:“這裡已經被她扔掉好幾次了。”
他捧著真心,朱伊伊不要隨時可以扔掉。但他扔不了,因為朱伊伊把她的心早收了回去。
聯姻的事就是一顆地雷,隨時都會一腳踩爆。
南爾沒法置身事外,也跟著發愁:“你媽讓你跟珮珮聯姻這事,朱伊伊知不知道?”
“不知道。”
“你就不怕聯姻這事傳她耳朵裡?”
“怕。”
風雨欲來前最怕的就是突然的平靜,賀紳瞳色深沉,裡面藏著隱隱躥起的火苗,冷著聲:“所以我得盡快解決,不然她肯定會跑。”
跑得遠遠的,讓他再也找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