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伊伊動了動唇,欲將所有的疑問悉數拋過去,最好將賀紳砸得措手不及,驚慌失措,只是對視的瞬間,撞入了對方那雙深邃眼眸裡,金絲邊鏡框在雪天裡折射出絲絲光芒,專注而認真。
聲音啞了。
話音斷在了唇邊。
她藏住那些快要翻湧出來的情緒,盯著雪地:“那你大冷天又為什麼出來?”
“找你。”
朱伊伊鮮少與人正面起矛盾,即便是夏寧西那樣咄咄逼人的,也不見得有什麼大動作。驟聽聞她在食堂與人起沖突,賀紳驚愕不已,怕她受什麼委屈,過來看看。他勾起的唇角溢位淺淡笑意,在只有兩人的環境下,嗓音溫柔:“聽說你昨天在食堂差點跟一個男人起沖突,來問問。”
“不算什麼沖突,就是我昨天不小心打翻餐盤,嚇到別人了,他說我兩句,我罵回去,”朱伊伊眉眼寡淡,平靜地敘述,“就這樣。”
口吻露出幾分疏遠。
賀紳促額擰眉,隱約覺出些怪異,他推了推鼻樑架的鏡框,想看得更為清楚一些,朱伊伊卻輕眨眼,恢複如初。
彷彿剛才僅僅是他的錯覺。
靜默少頃,他找話題:“腿,好點沒有?”
幾天工夫,朱伊伊撒謊工夫見長,臉不紅心不跳地動動左腳踝:“好很多,”接著又補充:“不過還是有點疼,可能傷到了筋骨,週末去醫院看一下。”
週末,醫院。
她腿又沒病,去醫院總不會真去看腿的。
賀紳不著痕跡地掃過朱伊伊的腰腹位置,那裡被厚重的布料蓋住,明眼上看不見,但他知道何總觸感。那天,在車裡,朱伊伊意外跌坐在他腿上,他的手掌就這麼覆在上面,凸起的弧度,溫熱的體感,彷彿能感受到下面的一顆小小心髒在跳動。
算算時間,的確到了她下一次孕檢。
賀紳頷首:“週末上午有兩度,下午就到零下了,最好去早一點。”
“我知道的,已經預約在上午了。”
“嗯,路上小心。”
衛衣領口灌進一陣冷風,朱伊伊肩頸瑟縮一下,嘴角扯出一個僵硬弧度:“那,再見。”
她走遠了。
等身影完全消失在公司大門背後,賀紳收回目光,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喂。”
總裁辦的章特助迅速接起:“賀總?”
“週末上午的行程彙報一下。”
賀紳是個名副其實的工作狂,章特助習以為常地以為他要加班,倒背如流地彙報週末上午的行程,說完,連他也稍稍震驚,這工作強度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了的,連吃飯喝水的時間都緊張得很。
下一秒,卻聽男人道:“空出週末上午的時間,所有行程挪到今晚和明天。”
這個決定對於一個集團負責人而言,沖動了。
章特助震驚又遲疑:“賀總,這樣一來,您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去。”
章特助應了聲“是”,結束通話電話,暗自唏噓一句,動情如入深海,就連賀總也不能倖免。
週五週六兩天,賀紳連軸轉,總算把工作忙得差不多。
只剩下與南爾的一個局,酒局,都是些生意場上的朋友,觥籌交錯,虛與委蛇。南爾讓他這兩天選一個女伴出席,賀紳沒答應,推了。
南爾不解,週末早晨,專門打來電話:“你真不打算去?是懶得挑女伴還是什麼,你要實在沒空,我幫你挑。”
“不用,我不去。”
“公司有事?”
賀紳雙腿交疊,身子往後倒進座椅裡,不鹹不淡:“私事。”
那邊試探:“朱伊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