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暴雨隔絕在窗外,他的吻不……
短暫耳鳴過後, 淅瀝雨聲湧入耳膜,隔著車窗清晰濺開一朵朵水花, 天空雲層灰濛,透明雨水順著車窗蜿蜒下痕跡,一滴快過一滴,雨勢很快滂沱喧囂起來。
失控的車子最終撞在一塊凸起的土丘上才得以停下,南晚吟緊閉的眸緩緩睜開,入目是裴澤州近在咫尺的俊臉,眉心緊皺,像在忍耐什麼難挨的苦痛。
“裴澤州,你怎麼了?”她沒再喊裴先生, 神色焦急想起身檢視他有沒有受傷。
最初的混亂過去, 確認她沒事,裴澤州艱難起身靠向椅背,聲音壓的沉悶,“沒事。”
田浩嚇的臉都白了, “抱歉裴總, 是我的問題。”
裴澤州現在沒有精力聽人道歉,呼吸愈加困難, 他應當是感知不到痛意的,然而那一瞬間身體被拋起的失重感,以及外面瓢潑的雨勢都令他産生幻覺,彷彿又回到那處孤立無援的山腰,所有生的希望都寄託在一棵搖搖欲墜的老樹上,沒有什麼比等待死亡降臨的過程更為煎熬,就連那時的痛感都能清晰感知。
閉了閉眼,他盡量用平穩的聲音告訴田浩, “沒事,先回去。”
田浩啟動車子,引擎發出兩聲後繼無力的轟鳴後徹底陷入死寂,之後無論他如何催動都沒有半點反應。
田浩推門下車開啟前蓋檢查,幾分鐘後再上車時已經淋的全身濕透,“電路故障,我打電話叫拖車。”
“嗯。”裴澤州額上滲出一層細密汗珠,手指無聲用力抓緊膝蓋,試圖以此緩解不適。
田浩看出他狀態不對,快速從車裡翻出一盒藥遞給坐在後排的南晚吟,“快給老闆喂下去一顆。”
她接過照做,倒出一顆藥放在手心喂給他,裴澤州張嘴含下,白色藥片在舌尖化出苦澀。
“車裡有水嗎?”她問田浩。
“沒有。”田浩無奈搖頭。
她開始在自己包裡翻找,明知道不會有,但還是寄了絲渺茫的希望在。
裴澤州的手突然壓住她,黑沉的眸也看過來,“沒事。”
只是苦一點,忍忍就過去了,倒是她嚇的手都在顫。
安撫完這句,他的手卻沒撤開,依舊壓在她手背上,指腹紋路有些燙人。
田浩在前面抱怨,“那匹馬好像是琴格馬場的,不知道飼養員怎麼看守的,馬跑出來了都沒發現,這修車錢必須得他們出,真是倒黴碰上這一出!”
後排無人在聽。
她的默許令他有了更進一步的侵略,寬厚的手掌包住她,力道一點點加重,將此刻難挨的痛意以這種方式與她共享。
理智尚存,他控制著力道,不會太重但也絕對不輕,被情緒裹挾著將惡劣一面展現在她面前。
不需要照鏡子也能想象到現在的自己絕對與得體沾不上邊,西裝褶皺,表情想必也很猙獰,還在未經她同意的情況下碰觸,所作所為哪裡算得上紳士。
他閉著眼睛想她應該會被嚇得退縮,畢竟現在這樣失態的樣子與外人眼中那個溫文爾雅的裴澤州大相徑庭,所以哪怕她現在抽出手斥責他不該無禮,他也完全能夠接受。
可她沒有,一滴炙熱濕潤的淚落在手背,裴澤州睜眼看她,“疼了?”
手上力氣一鬆,正要撤開時突然被她反手握住,她睜著濕潤的眸,眼底盡是心疼,哽咽問他,“你是不是很疼啊?”
疼啊,但不是肢體上,而是靈魂深處,是逃不掉的噩夢,和一日比一日更沉重的罪責。
他覺得快要被逼瘋了,可他不能瘋,他必須要承擔起一切。
慾望灼燒那根名為理智的線,他問自己真的不想要她嗎?不是的,他只是不想拉她赴一場沒有結果的沉淪。
南晚吟靠近他,溫熱的手觸上他那條殘腿,輕柔撫摸試圖緩解他的痛苦,“是這裡疼嗎?”
為什麼要將毫無防備的一面展露給他呢,人性的惡大概是紮根於血肉的,所以在看到她這樣溫順又心疼的樣子時,他心底湧起的不是感激,而是迫不及待想要拉上她一起共赴深淵。
讓她與斯文軀殼下那個隱忍壓抑的自己作伴,不是喜歡他嗎,剝掉那層溫柔外殼,會令她失望嗎?
裴澤州不清楚答案,但他能感受到面板下沸騰的血液有多急不可耐,想要親近她,想要融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