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只要你不加以驅趕,就是對……
這些年關系鬧得再僵, 訓斥責罵也從未將病情說給他聽過,父親想讓他成長起來卻不願意逼他擔責。
車禍的事一傳到家裡, 父親就急火攻心發病,送到醫院搶救也於事無補,母親疲於置辦喪事,家裡能趕來看他的就只有一個裴沁雪。
得知真相,裴澤州不顧勸阻要趕回去,然而斷掉的腿卻令他寸步難行,連父親的葬禮都沒能出席。
他在痛苦中一日日煎熬,曾經意氣風發的翩翩少年郎一夜間頹廢腐朽,家業被蠶食, 婚約作廢, 競爭對手伺機發難,是母親的一巴掌令他重新站起來。
他看著忙完父親葬禮星夜兼程趕來的母親,她蒼老的令他不敢抬頭,鬢邊生出白發, 眼尾是一條條細紋, 厲聲質問他是不是要看著寡母幼妹被人欺淩到死才滿意?
父親去世了,家裡唯一的男人不立起來難道還等著年幼的妹妹為他遮風擋雨不成!
母親聲聲泣淚, 哭他不成器,疼他那條再無知覺的斷腿。
裴澤州便是自那以後褪去鋒芒一日日沉穩內斂起來。
退出文件,南晚吟沒了最初的喜悅,時至今日裴澤州仍是為數不多曾給予過她善意的人,她心思固然不純良,對他百般圖謀,可若有選擇,她不願他來路悲慘。
時隔一小時, 她再次給武川發去訊息,“裴澤州的事我要好好想想,沒有萬全的把握先按兵不動,這段時間不要管他,等黃映那裡有結果再說。”
武川回她“好”。
時間已經不早,她問,“還沒下班?什麼時候回來,我把飯菜給你熱一下。”
“不用,”兩個字率先彈出來,提示框顯示正在輸入,南晚吟耐心等待,一分鐘後他的下一條訊息才發過來。
“臨時有工作安排,今晚不回去了,你早點休息。”
南晚吟不疑有他,武川以前也有通宵值班的時候,一般第二天早上就會休假回來。
她思索著裴澤州的事昏沉入睡,第二天起來沒見到武川,以為是有事耽擱了,吃完早飯後去上班。
一天忙碌下來,在傍晚趕去春庭琺琅館的地鐵上南晚吟收到虎子打來的電話,告知她武川受傷,現在已經被送進手術室搶救。
……
四小時前。
沿海公路上兩輛黑色轎車疾速駛過,天空灰色積雲翻滾,閃電劃破雲層,豆大的雨點如斷線珠子灑落一顆顆砸在擋風玻璃上,雨刷器左右揮動擦出一道道雨痕,司機握緊方向盤的手無聲用力,手背鼓起交錯的青筋。
後視鏡裡映出後排正襟危坐的男人,一雙冷肅威嚴的眸望向車窗外,公路護欄外海濤翻湧,他目露追憶的樣子被司機看在眼裡,腳下不著痕跡踩緊油門,在下一個轉彎到來時毅然提速朝護欄外撞去!
陳仲身體不穩,被身旁的黑色制服保鏢及時拉住才不至於一頭撞到玻璃,車頭眼看要撞上護欄,他目眥欲裂質問司機,“你給我開了那麼多年車,為什麼要背叛!”
“等你死了自去問閻王爺吧!”看準時機,在相撞的最後一刻,司機跳車逃生,在地上翻滾幾圈後被後面察覺不對下車奔過來檢視情況的幾個保鏢摁住。
陳仲所在的車子已經撞破護欄,車頭直直朝海面墜去,黑衣保鏢護在他身上抵擋住第一波沖擊,隨即不顧身上多處撞擊的劇痛,一腳踹開車門拉著他奮力一跳,直至身體撞擊地面都盡職為陳仲抵去大部分傷害。
與之同時,卡在護欄邊自燃的車子也緩緩滑行墜落海裡。隨行的人一擁圍上,護著陳仲送往醫院,地上只剩下那個不知生死的黑衣保鏢。
被眾人簇擁上車的陳仲回頭看去一眼,那個人是為防備祭拜時發生意外臨時招僱的,因身手出色才被安排在他身邊保護,就這樣死了未免太可惜,用了那麼多年的司機都臨陣倒戈,身邊還不知道有多少盼著他死的內奸。
關鍵時刻得有人肯為他賣命,就像地上那人一樣,信得過的寥寥無幾,唯獨他還算得見過真心。
陳仲肅聲吩咐,“那個叛徒好好逼問,務必讓他供出背後主使,如果是我那個好侄兒,那就別怪做叔叔的不留餘地了。”
“那個人叫什麼。”
保鏢隊長回答,“是武川,熟人介紹來的,我看身手不錯才留下來。”
“送去醫院盡量把人救回來,以後留在我身邊做事。”
“是,我替他謝謝董事長!”
……
南晚吟趕到醫院時,搶救室外虎子正在焦急踱步,除他外旁邊還站著個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
見她來了,虎子才像找到主心骨,“南姐,武哥進去半天了,這要是出事可怎麼辦?”
南晚吟慣是親和含笑的臉上少見凝起層寒霜,看一眼旁邊站的中年男人,冷聲問虎子,“到底怎麼回事?”
虎子內疚不已,“姐這事怪我,武哥之前一直在找來錢快的兼職,我就給他介紹了條路子,給有錢人當臨時保鏢,平時用不上人,只一些安保強度高的時候去撐撐場面。這一行來錢快事還少,一般也不會有危險,誰知道武哥就這麼倒黴。”
南晚吟自嘲苦笑,“怎麼能是怪你,這該怪我才對。”